謝蘊不曾想到真有人如此利欲熏心,當著皇差,拿著俸祿,還敢索賄。
卑鄙,無恥!
所以,我才想請二姑娘南下。
如果一次南下就能解決家人困境,哪怕冒著再被殷稷踩進泥潭的風險,她也會嘗試一次,可是——
就算這次真的南下也是治標不治本,何況殷稷未必會去......這病不能根治嗎?
謝淮安搖頭,聲音壓低了些:沒有法子,所以要靠姑娘再籌謀,無論如何一定要南下,不是為了震懾太醫(yī),而是調(diào)虎離山。
短短四個字,卻含著腥風血雨,謝蘊臉色瞬間變了,她張了張嘴,諸多詢問就在嘴邊,可她卻沒敢問出來,最終只能克制道: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是,如果只是瘴毒,尚且能隱忍,可我們在滇南還發(fā)現(xiàn)了不速之客,對方身上有這個。
他遞了個小小的玉牌過來,上面清楚地刻著一個蕭字。
蕭家人找去了滇南?為什么?想做什么?
當真是蕭家的人嗎?
不好說,但來者不善,已經(jīng)和大公子交手幾回,再拖下去只怕會出人命,滇南絕對不能再留了。
謝淮安嘆了口氣,他看了眼謝蘊,神情很晦澀。
原本我混進來,是想帶姑娘走的,至于內(nèi)相他們能不能逃走,只能聽天由命,先前在林子里遇見姑娘就是因為這個,可惜當時您受傷太重,我沒辦法只能先送您回來。
他臉上閃過后怕,深吸一口氣才再次開口:我是琢磨著您應(yīng)該養(yǎng)好了,所以今天才再來了一趟,可到了之后竟聽說皇上要南巡,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龍船到了滇南,只要船上出點事,守衛(wèi)軍必定會趕去護衛(wèi),到時候我們弟兄幾個里應(yīng)外合,定能帶內(nèi)相一家離開,但是如此一來,您......
謝蘊就走不了了,她必須要去讓船上出點事。
其實謝淮安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一面是一家三口,一面是謝蘊,怎么選他都為難。
所以他來這里,把這個難題拋給了謝蘊。
可這個舉動本身就是一個態(tài)度,謝蘊看得明明白白,卻并不恨他,換成她自己,她也會這么選。
我明白了,我會想辦法弄出點亂子。
謝淮安似是很過意不去,再次躬身行了一禮:二姑娘,真是對不住了,您放心,我們會派人協(xié)助您,一旦護送內(nèi)相離開,我們也會立刻回來救你......
不用了,謝蘊蜷縮了一下手指,除非殷稷把我扔下船,否則你們帶不走我的,不用來送死。
就算真的被扔下船,她應(yīng)該也沒命了,那就更不必來了。
可是......
好了,謝蘊搖搖頭,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吧,我會盡力促成南下的事。
是。
謝淮安躬要走。
表兄。
謝蘊忽然再次開口,隱在袖間的手輕輕一攥:我父親母親,可還是恩愛如初?
謝淮安怔了怔,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吵得厲害,隔兩日就要吵一架,內(nèi)相每日哄夫人,頭都要愁白了。
謝蘊指尖慢慢松開,那就好,那就說明,謝淮安應(yīng)該的確去過滇南,不是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