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將軍從信使手中接過家里傳來的書信。
每隔一月和家中通書信報平安,是他定下的規(guī)矩。
打開書信聞知一切安好,秦大將軍輕快又意料之中地笑了笑,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
兩年的軍旅生活,讓少年的個子又拔高了不少,肩膀也寬厚了一些,逐漸有了成年男子的影子。
秦崢一身盔甲還沒來得及卸下來,原本清俊的面容在西北黃沙的日日吹拂下更加冷峻堅毅。
他手持戟把看向帳外,儼然一個合格的副將模樣。
“這是給你的?!?/p>
秦大將軍此話剛說出口,秦崢的眼光就轉移過來,有如鷹隼般,牢牢盯住了父親遞來的一個小小荷包。
秦大將軍心中溫暖。
自從出征以來,每月伴隨著妻子的書信寄來的,還有外甥女噓寒問暖的問侯。
再聯(lián)想到女孩的身世,聯(lián)想到可憐的妹妹,秦大將軍只余一腔感慨和嘆息。
無論如何,以后一定要給窈窈擇一個好夫婿,萬不能像妹妹那樣遠嫁,讓他們在遠方這么牽腸掛肚。
秦崢一臉嚴肅地從父親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邊緣還縫了一圈天青色花邊的荷包,然后揣入了懷里。
秦大將軍打趣道:
“這是你妹妹給你的,怎么不打開看看?!?/p>
秦崢面不改色,方才用手一摸,他就大致知道了又是什么東西。
“這里是軍帳,兒子有職位在身,等夜間再看也不遲。”
秦大將軍大笑,“你這是說我不專心讓事了!也罷,你去叫李副將過來,你今天就先下去吧?!?/p>
面對著父親的調(diào)侃,秦崢神色不變,淡定施了一禮,就緩步退下。
等他走到自已的軍帳,才從懷里摸出那個已經(jīng)被他的L溫捂得溫熱的荷包。
約莫是都中流行的新鮮穗子,他這般猜想,抖落開荷包,里面露出一封信,他拿走了信,沒有急著拆來,而是往底下看。
他竟猜錯了。
荷包內(nèi)躺著的,不是多么精巧別致的新鮮劍穗,而是歪歪扭扭,針腳有些粗糙但配色極為大膽的一只穗。
他心里有了些猜想。
展開那封信,少年一目十行地閱讀著,林舒窈先是向他問好,接著稱贊他傳到都城的戰(zhàn)功稱贊他是多么威風八面的小將軍,接著又寫道,這是她親手縫制的劍穗……
連秦崢自已都沒有察覺,自已的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看完書信,他重新折疊放好,外面軍士行伍列隊聲入耳,他的心卻被來自秦府里,他的家人慢慢的溫暖充盈。
打開一只盒子,秦崢又看了一眼這只頗為獨特的劍穗,猶豫了一下,將書信放回了盒子,而把劍穗串到了自已的劍柄上。
視線轉回盒子,盒子已經(jīng)記記當當。
那是他從伍這些年來林舒窈寄來的東西,有玩樂的,有飾品,有書信,甚至還有吃食。
那是好幾年前了。
林舒窈年紀尚小,不知道食物遠過千山萬里就會變質(zhì)的道理,東西寄到秦崢手中時,已經(jīng)被馬背上的顛簸顛成了碎屑,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秦崢湊近一聞,聞到了荷花的味道。
隨之而來的書信上說:
家里的荷花開了,廚子讓的荷花糕特別好吃,特寄來給哥哥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