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晚渾身劇烈抖了一下,險些沒站住,皆因黑澤耀在旁邊扶著,才沒狼狽倒地。
秦律師連忙虛扶了一下,安慰莫向晚,“少爺在有生之年,能看見您跟少奶奶,已經(jīng)滿足了!他大約也知道就在這兩天了,所以前天叫了我去醫(yī)院,把遺囑都定了下來?!?/p>
莫向晚怔怔的,“我以為……他會一天天好起來,最后能出院回家也說不一定?!?/p>
秦律師搖搖頭,“病入膏肓,回天乏力。這幾日,不過是回光返照,想跟少奶奶最后再說說話……”
莫向晚一聽,果真跟黑澤耀說的一樣,不由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生生的疼。
三人到了周靖的病房前,秦律師推開了門。
室內(nèi),一片狼藉。
原本晚上溫嵇安過來,與凌迦葉一起陪著周靖說了一會話,那時周靖還好好的,半倚在病床上,能說能笑,甚至還能開溫嵇安的玩笑,說是溫嵇安再不來,凌迦葉可要把他忘記了。
溫嵇安也沒跟周靖這個病人客氣,戲說,“你在迦葉眼前,我卻在她心里。”
周靖當(dāng)時安慰的笑,好似得償所愿一般的擺擺手,讓溫嵇安帶凌迦葉回去,說是自己累了,想休息一下。
溫嵇安見凌迦葉在醫(yī)院待了一天,神色也現(xiàn)出疲憊,便沒再多說,帶著凌迦葉出門。
臨出門前,溫嵇安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見周靖依靠在床頭,看著他們二人背影的神色,就好像是紅地毯上,父親將女兒的手交給女婿時的鄭重,溫嵇安心中閃過一絲驚疑,不過馬上,他就嘲笑自己的小題大做,帶著凌迦葉下了樓。
凌迦葉今日是開車過來的,溫嵇安怕她累,便把凌迦葉安安穩(wěn)穩(wěn)壓在副駕駛上,自己開車。
車子剛發(fā)動,便見特護(hù)病房那一層,所有的燈一剎那間全部亮起。
溫嵇安和凌迦葉對看一眼,同時打開車門沖出去,上了樓,主治醫(yī)生和一大批助手全圍在周靖的病房里,正在對周靖實施急救。
雖然大家都在心中做好了預(yù)設(shè),知道周靖有這樣一天,但誰也不知道這一刻來得這樣突然,而且周靖在病發(fā)之時,沒按警鈴,更沒呼叫,要不是路過的小護(hù)士細(xì)心往病房看了一眼,只怕周靖便要這樣去了。
黑澤耀和莫向晚趕到的時候,主治醫(yī)生險險為周靖搶回了最后一口氣。
凌迦葉雙目含淚,蹲在病床旁,拉著周靖骨骼嶙峋的手埋怨,“你怎么這樣不愛惜自己?不舒服還趕我們走?連醫(yī)生也不叫?”
周靖吃力的抬高手臂,妄圖去擦凌迦葉的眼淚,最終也沒辦法做到,便劇烈喘息著笑,“別哭……別哭……”
凌迦葉偏過頭,把眼睛擦干,“我不哭?!?/p>
周靖抬眼,看到莫向晚來了,虛弱的動了下手指,示意莫向晚過來。
莫向晚腳下發(fā)軟,好容易走到周靖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一聲跪的意義,不言而喻。
周靖連連喘息,方才平定胸腔中劇烈的情感,他抓住莫向晚的手,放在凌迦葉一起,雙手緊緊握著她們的手,沙啞著嗓子說,“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兩個女人,就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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