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不緩不急的,但說話的調(diào)調(diào),卻一如既往的不客氣。如果我沒猜錯,林西西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我們今天的對話跟他匯報過了。我平靜地攪動著鍋里的湯,透著氤氳的熱氣說道:“周總再這么夸我的話,只怕我要暈頭轉(zhuǎn)向了。”好像裝乖也沒那么難?!昂牵@會兒又想給我灌迷糊湯了?”周寒之冷嗤一聲,說:“借著林西西的嘴給我下套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會是什么反應(yīng)?”“想過,”我語氣平緩,說:“但周總,我說的也是事實,不是嗎?”“所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硬氣到連那么一點小要求都不肯答應(yīng)了?”周寒之的聲音忽然有了波動,音調(diào)也隨之高了一個度,“那我們就看看,你的那兩位后臺,到底能不能給你撐起一片天!”“啪”的一聲,周寒之突然掐了線。我盯著已經(jīng)息屏的手機(jī),愣神了片刻,也沒想到周寒之口中說的那一點小要求是什么。但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動了氣。動氣也無妨,至少還有得談。我想了想,將湯盛進(jìn)保溫桶里,驅(qū)車趕往醫(yī)院。但我沒想到的是,我人剛從住院部的停車場里走出來,竟聽到了那個林西西那甜軟的聲音。還帶著些許的啜泣感。我以為是錯覺,疑惑地望過去時,竟真的看到了林西西。還有不久前掛斷我電話的周寒之,以及一位穿著樸素的阿姨。哦,是沈華蘭在半山別墅里請的保姆。只是瞧著這場面,好像情況不太愉快。林西西那件白色的毛呢大衣上莫名的出現(xiàn)一片水漬,不偏不倚的,出現(xiàn)在胸口的位置。小姑娘臉上還掛著淚光,似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周寒之沉著一張臉,視線落在保姆阿姨臉上時,阿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解釋道:“夫人說了,這鯽魚湯的味道不對,就......”“不是伯母的錯,”林西西緊跟著解釋,“怪我,怪我燉不出伯母喜歡的味道,可要是南絮姐在就好了,看著伯母一整天沒吃多少東西,我實在是心疼......”我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隨即又聽到林西西說:“要不我再給南絮姐打個電話吧,伯母平時那么心疼她,南絮姐肯定不會不聞不問的?!辈宦劜粏枎讉€字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皼]這個必要,”周寒之果斷地拒絕了林西西的提議,又補充了句,“她那個人,最是鐵石心腸?!蔽液鋈痪拖氲搅瞬痪们爸芎陔娫捓锬蔷洹耙稽c小要求”,再結(jié)合彼時幾個人的對話,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我看著手里的燉湯,若有所思。敢情被下套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