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譚小梅堅決道：“您如果不聽我的，我就不存錢了?！彼玖似饋恚瑪Q干侄子的小衣服，道：“我明天就去通通花掉！”“你個死丫頭！”譚媽媽好笑瞪她，無奈點點頭：“行行，聽你的。快，把小衣服都掛上。今晚夜風(fēng)大，晾到明天早上估計就干了。孩子常尿濕，衣服臟了就得洗，不然不夠換來著?！本驮谶@時，廚房傳來喊聲：“吃飯了！吃飯了！”譚小梅和媽媽迅速將衣服晾上，打開門進屋。屋里小廳擺滿東西，挨挨擠擠，只留中間一條小道能走動來去。譚爸爸抱著小孫子坐在小木椅上，正逗著小家伙戲耍。譚小梅喊：“爸！”接著對小侄子嘟嘟嘴，做了一個鬼臉。小侄子“嘎嘎”笑起來，小胳膊不停揮舞。譚爸爸慈愛“嗯”一聲，提醒：“明天記得上班了，假都請三天了?！薄爸懒税郑 弊T小梅將自己的小包扔進小房間里，走進逼仄的廚房去幫忙盛飯。“姑姑！”大侄子譚默默一邊扒飯，一邊脆脆喊：“吃飯啦！”“好噠！”譚小梅笑瞇瞇贊道：“小默默真乖！快些吃吧?！币慌缘纳┳邮钒⒂⒋叽伲骸皠e說話，快吃完?！弊T小梅端了幾碗飯過來，又搬了三只小凳子。一張小桌四四方方，擺了兩個素菜和一盆豆芽湯，擱下幾碗飯后，根本沒其他地方擺筷子。譚媽媽抱過小孫子，道：“你們先吃，我抱小寶貝去隔壁竄個門，回來再吃?！薄叭グ扇グ?。”譚爸爸揮揮手。大哥和大嫂扒拉著飯沒開口，譚小梅卻暗自心疼媽媽。媽媽總擔(dān)心家里的飯菜不夠吃，等其他人都吃飽了，她再過來吃，這樣保管東西不會浪費。偶爾遇到不夠的情況，也就餓她一個人。兩個小侄子最先吃飯，然后年輕人吃，吃完老人再吃?？粗郎系娘埐?，譚小梅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最近都是大哥和大嫂去買菜，東西越買越少，兩菜一湯連一塊兒肉都沒有。譚爸爸絲毫不計較，一直扒拉米飯，菜也少吃。譚小梅夾了一筷子菜給老人。譚爸爸低低“嗯”一聲，繼續(xù)埋頭吃著。這時，史阿英突然開口：“最近的豬肉又漲了一毛——再貴下去就吃不起了?！弊T小梅忍不住嘲諷：“咱們家?guī)滋於伎床灰娨淮稳?，再貴也跟咱們沒關(guān)系吧?！卑职值墓べY都花在這個家上，她一個月還要交二十塊的伙食費，即便再省，應(yīng)該也能兩天吃一回肉的?？少I菜的人偷偷吃錢，哪又有什么辦法！譚小風(fēng)吞下飯菜，笑道：“聽說市場門口有人賣老臘肉，炒起來忒香！明天下班我去買一斤回來?！彼谔購S工作，離家不算很遠(yuǎn)，每天都得經(jīng)過菜市場大門口，家里的飯菜大多數(shù)是他在買?！鞍虢锞蛪蛄恕！笔钒⒂⒊谅?。譚小風(fēng)連忙點點頭。史阿英沒好氣道：“這兒也貴，那兒也貴。不好好省著，還怎么過日子？一兩天不吃肉又不會死！”譚小風(fēng)不敢接話，埋頭吃著。一旁的兒子委屈巴巴道：“爸，我要吃肉。我要吃雞腿?！薄俺猿猿?！你就惦記著吃！”史阿英冷嘲熱諷：“你爸是什么身家，能吃得起雞腿？！一大家子窩在這老房子里，連氣都透不了，還有本事吃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