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您找誰呀？”川七忙答：“俺找大塊頭——就是袁博！阿博！”一會兒后，川七蹲坐在廚房前，一手抓著大燒餅，一手端著湯，狼吞虎咽啃著喝著。林小鹿遲疑打量他，低聲：“老大爺，您……您慢點，別噎著。”“嗯嗯！”川七顧不得答話，胡亂點點頭，繼續(xù)狼吞虎咽。龔仲鑫見他衣衫破爛，一件薄衫補(bǔ)了十個花花綠綠的洞，忍不住捅了一下身邊的劉三冰。“這人誰呀？袁博的老親戚？原來他的綽號叫‘大塊頭’呀！聽著蠻形象的，怪適合他的?！眲⑷Υ穑骸昂眯┤硕己八髩K頭’，前些時候開貨車的那些兄弟都這么喊他。最近他們沒怎么過來，我都喊他‘阿博’，所以你才不知道?！贝ㄆ咛痤^，笑呵呵解釋：“俺不是阿博的親戚，俺是他的老伙計。俺認(rèn)識他十幾年了，以前一塊兒住橋洞過日子。他讓俺過來給他看煤礦，俺等啊等，總等不到他去接俺，俺只好自個找過來?！薄鞍?？”龔仲鑫聽得云里霧里，卻習(xí)慣性懟人，“老家伙，瞧不出來你的耳力還蠻好的。”他和劉三冰站七八米遠(yuǎn)，還是低頭悄悄說話，老頭子竟沒有耳背，還能聽得一清二楚。川七笑答：“俺沒耳背，耳朵好著呢！俺的眼睛也忒好，山上的樹有幾棵都能數(shù)出來！”龔仲鑫瞥了一眼他已經(jīng)萎縮的一條小腿，還有一旁的老拐杖，暗自好奇起來?！澳阏f……袁博讓你來幫忙看煤礦？”川七忙不迭點頭：“是啊！大塊頭中秋前跟俺說了，等俺的病好了，就來這里給他看煤礦。不用給俺錢，一天給俺一點兒吃的就行。”龔仲鑫一聽，翻了翻白眼?！袄项^兒，您老一大把年紀(jì)了，一條腿……不怎么方便，你能上山照看煤礦？袁博真這么跟你說的？就貪圖你不用給工資？”川七啃下最后一點燒餅，瞪眼據(jù)理力爭?！翱⌒「?，你可別小瞧俺哦！俺的拐杖利索來著，上天入地都木問題！”龔仲鑫用非常懷疑的眼神瞥了一眼他的土色拐杖，撇了撇嘴?！耙阅愕哪昙o(jì)，確實快上天入地咯。”川七微愣，卻也不惱，笑哈哈解釋：“俺還沒七十呢！沒事，人嘛——總得有這么一遭的。俺前一陣子以為自個非死不可，誰知大塊頭拉著老天爺不讓收，讓俺給活了下來。俺跟他說過了，反正俺以后這條命就歸他了，他讓俺干啥，俺就干啥?！薄芭叮∥蚁肫饋砹?！”劉三冰歡喜笑開了，道：“您就是中秋前在阿博家門口的那位老大爺！當(dāng)時阿博本來要北上帝都，后來聽說你病了，轉(zhuǎn)身送你去醫(yī)院治療，還特意改了車票，等您做好手術(shù)再去帝都過中秋?！薄皩?！”川七不住點頭：“俺……俺本來以為要掛了，就想著去給他道個別。他背俺去醫(yī)院，掏錢給俺做了手術(shù)，還讓小黃兩兄弟來照顧俺。”“老大爺，您現(xiàn)在沒事了吧？”劉三冰關(guān)切問。川七嘿嘿笑答：“沒事沒事。胃口更好，人也壯實！俺答應(yīng)要來幫他看煤礦，說話就得算數(shù)。大塊頭不去接俺來，俺不能不來呀！這不，俺自個來了。喏！俺把俺的老棉襖和家當(dāng)也都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