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只想要趕緊離開這里。春桃自然也知道四月是委屈的,特別是剛才夫人的那句話,二姑娘怎么說也是親生骨肉,即便再偏心也沒道理偏心到這地步去。以為四月是傷心這事,她也有些同情四月,小聲安慰道:“二姑娘,剛才夫人的話也不過是氣話,您也也別想多了。”哪想四月卻埋著臉悶聲哽咽道:“母親的話我沒放在心上,我也根本不想呆在這里?!贝禾乙汇叮骸斑@兒是姑娘的家,姑娘不待在這兒要去哪?”四月仍舊埋著頭,淚流不止:“我知道母親和父親不喜我,大哥亦是更喜歡長安,我留在這處確像母親說的,大家心里不好受?!薄芭c其留在這兒讓他們難受,我也沒法子待在這兒了?!闭f著四月抬起頭,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里滿是傷心:“回老宅里才是我最好的選擇,好在我也有些積蓄,回去開個(gè)鋪?zhàn)尤兆右材苓^下去。”春桃一驚,忙道:”二姑娘怎想得這樣簡單?姑娘獨(dú)身在老家,要沒個(gè)人護(hù)著,日子可比想象中難過?!彼脑驴粗巴?,淚眼婆娑:“再艱難又如何?!薄拔抑耙恢毖鱿⒃趧e人的身邊,從來都是身不由已,再委屈也沒人信我,再不情愿也不敢發(fā)作。”“這樣的日子與主子的寵物有什么區(qū)別。”“原以為回來母親身邊便能將日子過好,原來卻是我到哪處都是不討喜的。”四月地下頭,淚珠從下頜滾落到裙擺,聲音愈發(fā)哽咽:“如今我什么念想都沒了?!薄耙郧斑€總想著能回家中,在顧府做奴婢再難受也咬牙忍受著。”“如今我回來,竟才發(fā)覺這一場都是笑話?!薄爸劣H也不過如此,我依舊也是獨(dú)身一人罷了?!彼脑逻@哽咽落淚,眼眶盡紅的模樣,看起來是難過極了的,春桃聽著沒忍住眼里也有些紅,她輕輕道:“二姑娘您往好處想想吧,或許過段日子就能好了。”四月自嘲,攤開發(fā)紅的手掌抬頭看向春桃:“春桃,你說我這樣子,是不是我該受的?”“明明我什么都沒有做,可誰都不信我?!边@一幕與當(dāng)初四月在顧府正院時(shí)何其相似,只是當(dāng)初四月只覺得身上疼痛,痛過便好了,如今她被至親的人打了這么些巴掌,身上的疼痛也不及心里的一分。春桃看著四月的臉頰和手掌,往日里纖細(xì)白凈的皮膚,此刻青青紫紫哪見什么好皮肉。她忽覺的喉嚨一啞,輾轉(zhuǎn)半天才艱難道:“老爺和夫人只是太擔(dān)心三姑娘了,等過兩天老爺夫人氣消了,也不會(huì)再怪二姑娘了?!八脑?lián)u搖頭,又看著窗外沉默,隔了一會(huì)兒才輕聲道:“父親和母親的確太關(guān)心魏長安了?!薄霸谒麄冄劾?,魏長安才是他們的女兒?!薄八晕也还炙麄兞??!贝禾衣犞@淡淡的話,忽覺得難受,她伸出手相邀安慰二姑娘幾句,可手在半空又垂下。她又能說什么呢,只能默默站在二姑娘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