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影衛(wèi)的規(guī)矩都是打磨進骨子里的,主人一個眼神上的不悅,御影衛(wèi)就會自動跪下請罪,完全無需主人開口。
夜紅綾每每開口,反而都是讓他不必動輒下跪。
這是他到了夜紅綾身邊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因命令而跪——今晚之前,夜紅綾從沒有主動命他跪過。
夜紅綾俯視著他依舊恭敬溫順的姿態(tài),語氣淡淡:“你知道本宮的規(guī)矩,撒謊是不可饒恕的錯誤?!?/p>
綾墨聞言,心頭忍不住泛起一絲悸動。
從一開始記憶尚未完全復蘇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主人是個外表冷漠實則溫柔的女子,現(xiàn)在依然是。
縱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用的詞匯也只是“錯誤”,而不是更嚴重的“罪行”,兩個字的區(qū)別,性質(zhì)卻截然不同。
錯誤可以小懲,而罪行卻是真正無法饒恕的。
綾墨低眉,恭敬地道:“屬下不敢在主人面前撒謊。”
頓了頓,語氣略微遲疑:“屬下只是......”
“嗯?”夜紅綾挑眉,“只是什么?”
只是在榮麟說出“男寵”兩個字時,心里生出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竊喜和心動,他覺得當主人的男寵挺不錯的,怕主人拒絕,也擔心主人以為他不愿意,所以才在夜紅綾說出“別聽他胡說”這句話時,連忙表明自己愿意的想法。
綾墨正要解釋:“只是......”
“這是干什么?”一襲黑袍的墨白獨自從乾陽宮里走了出來,看到綾墨跪在地上的一幕,不由訝異,“發(fā)生了什么事?”
綾墨依然不動如山地低頭跪著,并沒有理會墨白的問題。
夜紅綾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皇上在里面?”
墨白點頭。
“起來吧?!币辜t綾語氣平靜,暫時壓下心頭那一抹異樣感覺,抬腳往前走去。
綾墨不發(fā)一語地站起身,跟在夜紅綾身后。
墨白走在他身邊,低聲道:“怎么回事?”
綾墨不理他。
墨白嘴角隱隱一抽,聲音壓得很低:“表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綾墨道:“沒有。”
沒有?
墨白剛要皺眉,隨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側(cè)臉,眼底精光一閃:“你......”
綾墨眼角都沒有施舍一個給他,徑自抬腳尾隨在夜紅綾身后,跨步進了乾陽宮大殿。
“我希望盡快恢復綾墨的記憶?!币辜t綾走進殿內(nèi),看到榮麟坐在御案后看奏折,開門見山地道,“需要他怎么做,盡管開口?!?/p>
這副談判的語氣......
“這件事你跟皇上說沒用,應該跟我說?!蹦资Γ澳茏屗謴陀洃浀娜耸俏?,不是皇上?!?/p>
夜紅綾看了墨白一眼,隨即目光轉(zhuǎn)向綾墨:“你緊張嗎?”
綾墨眉眼輕垂,緩緩搖頭:“不緊張。”
夜紅綾聞言,眼底劃過一絲狐疑。
此前聽說要恢復記憶,他總是會不自覺地生出不安,今晚倒是淡定得出奇。
“想要盡快恢復記憶沒什么問題,也沒什么特別需要你們做的?!蹦椎?,“在我的宮殿里住下,沐浴焚香之后,禁食三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