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陳家這座龐大的機器,在經(jīng)歷了畢方鬼驚魂后,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內(nèi)部反而涌動著更危險的暗流。
重建中的大宅依舊忙碌,但謠言悄無聲息的鉆進陳家每一個角落。
“聽說了嗎?畢方鬼失控?哪有那么巧的事!分明是......”
“噓!小聲點!那位的手段......哼,族老都敢動,還有什么不敢的?”
“就是,陳三太奶死得不明不白,連個全尸都沒留下,誰信啊?我看就是借刀sharen!”
“一個女人,心太狠了......規(guī)矩都不要了......”
這些竊竊私語,在一些地位不低的旁支族人中蔓延,矛頭直指陳雪,指向她作為家主清除異己的冷酷手段。
我置身事外,安心做個局外人。
每日除了在小院里忍受外公傳授壓勝術(shù)帶來的精神撕裂感,就是聽著李若寒興奮傳遞那些越來越?jīng)坝康牧餮浴?/p>
“快了,侄兒,就快了!”
李若寒壓低聲音,眼中閃著光,“那幾個老家伙憋不住了,正在串聯(lián),逼宮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一亂,就是我們金蟬脫殼的良機!”
我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家的興衰榮辱,陳雪的處境安危,在我決定離開時,就已經(jīng)全都無所謂了。
這天傍晚,一個許久不見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小院門口。
刀疤。
他臉上那道標志性的疤痕在暮色中顯得更深,眼神比以往更添幾分警惕。
他掃視了一圈,確認安全后才走進來,沖我微微頷首。
“劉先生?!?/p>
“刀疤?好久不見?!蔽沂疽馑?。
“剛回來,”刀疤沒坐,聲音壓得很低,“陳家的幾個老東西,這兩天就要發(fā)難了?!?/p>
李若寒立刻湊近,急切地問:“具體什么時候?怎么個發(fā)難法?”
“大概就這幾天,”刀疤說完,就帶著復雜的看向我,“劉先生,陳家的事,您最好心里有個數(shù),這地方很大......”
他抬手指了指院墻外,“看著是個江南水鄉(xiāng)的小鎮(zhèn),實際上,從東頭到西頭,從山腳到河邊,九成九的地皮、產(chǎn)業(yè)、人口,都姓陳,如果這次不走,下次就很難離開了。”
這看似寧靜的鄉(xiāng)鎮(zhèn),是陳家經(jīng)營數(shù)十年的根基,單單一個老巢竟然這么龐大,誰能知道他家到底有多大產(chǎn)業(yè)?
不過我也明白刀疤的意思,他是擔心我最后還是會留戀陳雪。
“知道了?!?/p>
我平靜地回答,沒有多余的情緒。
地盤再大,與我何干。
但看我答應的這么痛快,刀疤似乎想說什么,但被李若寒拉了一把,他最終只是點點頭,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深夜,我正盤膝坐在地板上,用意念反復“拆解”體內(nèi)野仲游光的病氣與兵煞儺面的煞氣,試圖更清晰快速捕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邪息”。
外公的要求近乎苛刻,要將每一種感知細化成本能的記憶。
但就在這時,我房門被敲響了,打開門,是陳雪。
月光勾勒出她略顯清瘦的身影,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但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像寒潭深處的冰。
她沒帶護衛(wèi),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