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曜用一只手掐住她臉頰,讓她仰起頭看他,他們的面容都被燈光映照成了暖色,他的眸色都像淺了一些,溫柔了一些。
“以前討厭你對我退避三舍,針鋒相對,現(xiàn)在不喜歡看你郁郁寡歡,擔(dān)驚受怕——這個理由,足夠充分嗎??!?/p>
秦顏晚眉心輕微抽動,眼眶驀地?zé)崃似饋怼?/p>
在苦水里泡了一天的心情,在這一刻似乎撥云見月,還像有什么東西,要壓抑不住的破土而出。
顧景曜說:“火樹銀花好看嗎?我在,你想看,任何時候都能看?!?/p>
“……”秦顏晚倉皇失措地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呼吸也亂了秩序。
廣場上忽然響起耳熟能詳,又輕松歡快的音樂,不知道是誰帶頭,又或者是因為,跨年加元旦加假期,就是這么讓人高興,不管男女老少,都一起跳起了舞。
顧景曜看了一會兒,想到什么,后退了一步,對秦顏晚也伸出了手。
“之前你答應(yīng),周末跳舞給我看,只差幾個小時,也可以兌現(xiàn)吧?!?/p>
啊……
細(xì)數(shù)顧總每次跳舞,哪次不是在奢華的舞會,或者高檔的晚宴,什么時候跳過“廣場舞”?
但他手心這樣向上,就好像替她接住了那一簇一簇的星子。
秦顏晚拒絕不了,把手放了下去。
顧景曜稍微用了點兒力,將她拽到自己身邊,帶著她共舞。
秦顏晚認(rèn)真地看著這一刻的顧景曜,想的是,哪怕將來他們徹底分道揚(yáng)鑣,老死不相往來,她也回記得的,記得今晚帶她看火樹銀花,帶她在廣場跳舞,跨過一年的顧景曜。
而想到這里,秦顏晚那壓了一天的淚意,忽然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她連忙低頭擦掉,不想被顧景曜看到。
顧景曜其實看到了,但沒說什么,只是將手抬高,讓她在他的臂彎下旋轉(zhuǎn)。
秦顏晚身上還穿著他的大衣,對他是量身定制,每一處都剛剛好,對她就太寬大了,隨著她的旋轉(zhuǎn),衣擺蕩開,像裙擺一樣飛揚(yáng)。
顧景曜目光幽深,似乎也記住了這一刻的秦顏晚。
秦顏晚腳忽然崴了一下,跌進(jìn)他的懷里。
男人胸膛里熟悉的清雪味籠罩下來,秦顏晚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腰,意識到這樣做不妥后,她又很快放開了他。
顧景曜反而將她抱住:“想抱就抱,又不是不給你抱。”
秦顏晚抓著他的衣服,心情難以言喻:“顧總……”
然后,就很猝不及防的,聽到她在他耳邊說:“對不起?!?/p>
什、什么?
秦顏晚以為是周圍太喧鬧,她聽錯了,她想離開他的懷抱,去看清楚他的神情,但顧景曜按著她的后背,將她抱緊。
“我說,對不起?!彼貜?fù),一字一字,讓她聽清楚,秦顏晚愣愣的,然后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好像快過了呼吸。
他怎么……
“之前那些事,是我不對,我道歉。”顧景曜聲音低沉,緩慢,卻又那樣認(rèn)真,“我們,再試一試,好不好?”
秦顏晚抓著他衣服的手指,捏得太緊,指尖都泛了白。
再……試試?
試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