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仰著頭,怒視著那個身處危險之地,卻還倔強地挺直著腰背的女人,心頭火噌噌地往上冒。他向來高高在上,今天還是頭一回以這種姿態(tài)仰視一個女人。也是頭一回知道,世上真有這樣寧死不回頭的女人。這樣千載難逢的女人,竟讓他給遇到了。他氣得發(fā)出一聲嗤笑,漆黑的瞳仁里半是怒火半是譏誚:“江晚余,你越發(fā)能耐了,你敢跳一個試試!”“有何不敢?”晚余迎著風展開雙臂,亂發(fā)在風中狂舞,“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好怕的?”“祁讓,你以為強占了我,就可以將我留在這里嗎?”“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即便你身為皇帝,也有你得不到的人!”“我的心,永遠不會屬于你!”沙啞的聲音在夜風里回蕩,實在不怎么悅耳。祁讓咬緊了牙關,鳳眸危險地瞇起。自從登基以來,已經(jīng)沒人敢再直呼他的姓名。眼下,這女人居然當著整個乾清宮的宮人和侍衛(wèi)叫他的名字,還對他喊出這些話??磥硭钦鏇]打算活著下來。祁讓雙手背在身后,用力捏緊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語氣涼薄如水:“朕自己都沒有心,朕要你的心做什么?在朕眼里,你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你以為你死了,朕就會后悔,會內(nèi)疚,會痛斷肝腸嗎?那你未免太高看自己,朕的后宮,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不過是其中之一?!彼D了頓,神情漠然道:你只管跳一個試試看,看朕會不會為你皺一下眉頭......”話音未落,晚余就猛地向前邁出一步。引得底下的宮人們一陣驚呼。祁讓霎時變了臉色,發(fā)出一聲怒吼:“你給朕站??!”這一嗓子喊出來,他就后悔了。他剛說過他不在乎,人家只是邁出一步,他就失了控??粗桥艘曀廊鐨w的模樣,他黑著臉道:“你說,你要怎樣才愿意下來,除了出宮,朕都可以考慮。”晚余穩(wěn)住身形,抿了抿凍得快要失去知覺的雙唇:“我已經(jīng)被你玷污,也沒指望你會放我走,我可以安分守己地待在你的后宮,但我有一個條件,你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也不要再追究徐清盞和齊嬪的過錯,把齊嬪從冷宮放出來,讓徐清盞離開京城,全當這件事從沒發(fā)生過?!逼钭屜仁且汇?,隨即反應過來,這女人根本就沒打算死,而是在用她自己的性命來保全徐清盞。先前他那樣的折騰她,她都不肯低一下頭,而今卻為了徐清盞,爬上這高高的宮檐來和他講條件。嫉妒與怒火在心底騰騰升起,祁讓氣得臉色鐵青,想sharen的心都有了。他是這天下的主宰,卻要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他比不過沈長安也就算了,連徐清盞這樣一個太監(jiān)都比不過嗎?她居然把他對她的臨幸說成是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