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因著他時時佩戴,從不離手,這珠串比晚余剛送給他的時候更加圓潤有光澤,每一顆都烏黑發(fā)亮。
每一顆,都被他撫弄過千萬遍。
晚余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落在珠串上,心中難免生出許多感慨:“這珠串,皇上還戴著呢?”
祁讓挑眉嗯了一聲:“不是你說戴著它就不會亂發(fā)脾氣嗎?”
“有用嗎?”晚余問。
“有用?!逼钭屨?,“它保住了很多人的腦袋,朕現(xiàn)在都不殺生了?!?/p>
晚余噗嗤一聲笑了。
祁讓也跟著笑起來。
廳中凝滯的氣氛被打破,仿佛一堵堅硬的墻在彼此心中轟然倒塌。
比之西安府隱晦不明的沉重道別,此時的兩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祁讓招招手,示意晚余坐近一點。
晚余便將自己的椅子往他那邊挪了挪。
祁讓說:“在草場上,你就沒想著找找朕嗎?”
晚余說:“我找了,沒找著?!?/p>
祁讓說:“那是你沒認(rèn)真找,朕就躲在你們身后的草叢里。”
晚余說:“那您為什么要躲起來?”
祁讓說:“朕怕嚇著你?!?/p>
晚余說:“哦?!?/p>
祁讓說:“哦什么?你不信朕?你是不是怕朕把你和梨月帶走?”
晚余說:“嗯?!?/p>
祁讓說:“嗯什么?朕在你眼里就那么言而無信嗎?你方才還怒斥周林把朕想得太狹隘,你不也一樣?”
晚余說:“不一樣,周林沒被皇上欺負(fù)過?!?/p>
祁讓:“......你說過你不恨朕了,莫非你在騙朕?”
晚余說:“不恨不代表不怕,畢竟......”
“畢竟什么?”祁讓問。
晚余搖搖頭。
“畢竟朕在你眼里是個出爾反爾的瘋子,是嗎?”祁讓自行猜測。
晚余眨眨眼,保持沉默。
祁讓自己笑了:“放心吧,朕不會的,這些年,你把梨月教養(yǎng)得很好,梨月跟著你也很快樂。
朕當(dāng)初之所以讓她跟你走,一方面是想讓你有個寄托,能盡快好起來,另一方面,是太醫(yī)的建議,說梨月的身體狀況或許在外面野蠻生長會更好。
現(xiàn)在看來,太醫(yī)是對的,朕下午看到梨月躺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曬太陽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她是那個從前差點養(yǎng)不活的孩子?!?/p>
晚余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祁讓鄭重道:“朕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可能,朕都想把佑安也送來給你帶幾年,那孩子被幾個大儒教得有點太循規(guī)蹈矩了?!?/p>
晚余聽他提起兒子,強(qiáng)撐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
“皇上當(dāng)初為什么放我走?”她看著祁讓,眼圈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