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紅紙上是老師手寫的名字和成績。
前三名的學生名字大一號,眼神好的站得遠也能一眼看見,張雪梅的名字,就排在第三,還領(lǐng)先第四名十幾分,又跟第二名只差幾分。
李晚晴似乎可以想到,只要再給一點時間,張雪梅這名字就可以爬上第二名,甚至是第一名。
只是從今天開始,這名字好像就要停在那兒了,有可能永遠的消失,想到這兒,她就心口一陣刺痛,如同迎面刮來一陣帶著細密針尖的風,讓她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錘錘胸口,硬是深呼吸,把這陣鈍痛趕走,朝著霍小軍給的地址走去。
跟霍小軍說的一樣,鄧主任他爹下午睡午覺,一直到四五點才出現(xiàn)在院子里,但這個時候,鄧主任已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了。
李晚晴也不氣餒,轉(zhuǎn)身回家,打算明天掐著十點鐘來碰碰運氣。
回村時候是傍晚,見她回家的村民便開始嘀咕:
“一天沒看見她,原來她是去鎮(zhèn)上了。”
“看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八成是沒法子。”
“能有啥法子?這可是成分問題,誰來了都救不了?!?/p>
“等著看吧,沒幾天她就消停了?!?/p>
“消停了也好,反正雪梅到底是姑娘家,遲早要嫁人,今天就有隔壁村子的媒人找我打聽她呢,不如趁這個機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p>
村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李晚晴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剛踏進院子,就看見中央停了一輛眼熟的自行車,她忙問,“我哥來過了?”
“不是,是大舅媽?!毖┟芬呀?jīng)淘米煮飯,聽到聲音出來道,“舅媽知道你這些天要去鎮(zhèn)上,啥也沒說,就把自行車推來了,還提了幾斤苞米。”
就算是工匠,家里比貧農(nóng)富裕不少,李鐵柱家里也只有一輛自行車。
把車借給了她,就意味著,往后幾天送貨,李鐵柱只能和自己的幾個兒子用人力搬運了。
李晚晴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苦楚又溢滿心頭,她上前伸手摸佛祖著車座子,久久說不出話。
張雪梅敏銳的察覺什么,“娘,你怎么了?”
“沒事......”
她搖搖頭,卻在心里暗道,去你大爺?shù)某煞?,她一定會想辦法,給雪梅找一條出路的,絕不可能像上輩子那樣,讓雪梅匆匆嫁人,絕對不會!
鎮(zhèn)上,鄧主任回到家。
而他爹鄧海生正在院子里撥弄花花草草,剛要開口,后面就先傳來聲音:
“鄧主任回來了,跟你說個事,你不在家的時候,有個女人一直擱附近守著,我瞅著,她張望的方向就是您家,也不知道想干啥,我還沒來得及問呢,她人就走了?!彼泥従诱驹谠鹤永镞汉鹊?。
鄧海生撓撓腦袋上半白的頭發(fā),“啥時候的事,我咋沒看見?”
鄰居又道,“就下午,那會兒您應該是睡午覺嗎?”
鄧主任謝過鄰居,又對他爹道,“八成是想攀關(guān)系辦事的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咱得按規(guī)矩來,爹,以后有人跟你套近乎,你可千萬別上當。”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