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憲祥呢?’
當(dāng)時的鄧海生是這樣問,因為過去的四個小時里,張憲祥總是抱怨,說家里的媳婦和閨女還在等他,能不能讓他找個人給家里報信?
那封閱后即焚的電報說了,務(wù)必保密,所以鄧海生拒絕了他。
‘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p>
為首的軍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轉(zhuǎn)身走了,軍車也在夜色中遠(yuǎn)去。
鄧海生和他當(dāng)主任的兄弟松一口氣,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他望了眼還放在墻角的,張憲祥的獵槍,問,‘老哥,這把槍怎么辦?’
兄弟沉默了一會,‘處理了,還有今天接收的所有東西,電報的記錄,全都處理了!’
兩個人在屋里一陣忙碌,一點(diǎn)外人來過的痕跡也沒留下。
等忙完,已經(jīng)是凌晨,鄧海生帶著第二封電文回了家,兒子問起,就說加班,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之后大睡一覺,再次醒來,昨夜的事已被深埋,張憲祥的行蹤,只有他和老哥知道......
三天后,老哥工作調(diào)動進(jìn)了城,他也接到通知退休,讓兒子接替主任的位置。
然后就是跟往常一樣的平淡生活,只是偶爾,鄧海生能感覺到,總是有一道視線在某處角落盯著他,不知是習(xí)慣了還是時間沖淡了,這種感覺漸漸沒了。
他以為自己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張憲祥這個名字再次進(jìn)入視野。
掐著手指頭一算,為期五年的機(jī)密任務(wù),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鄧海生從回憶中脫出身來,他看著兒子道:
“知道什么叫秘密任務(wù)嗎,你既然知道這事,就得給我保密,不然被拉去槍斃,可不關(guān)我的事。”
鄧主任抹一把臉,驚慌,“那您還讓我看?”
保守秘密的痛苦,怎么可以只他一個人來承受?
在說,也不想想主任的位置怎么來的,可不就是這個秘密換來的?
鄧海生乜一眼跳腳的兒子,臉上莫名有種暢快,哼一聲道,“誰讓你小題大做,就因為五個銀元給人家判作資本主義地主階級,你斷人家閨女高考的路,可不就是該吃花生米!”
“我,我這......”
鄧主任無奈,急忙把電文塞回去,扔進(jìn)抽屜鎖起來,“以前不都是這么辦事的嗎?”
“懂不懂與時俱進(jìn)?”鄧海生悠閑的喝一口茶,“人家南方都開放了,你還在這以前以前,能不能別這么老古板,回去再調(diào)查調(diào)查,別給人一棍子打死了?!?/p>
“知道了,兒子明天就去辦這件事?!?/p>
鄧主任拍拍胸口,仍然心有余悸。
“知道了就出去,趕緊煮飯,別餓著我孫女?!?/p>
鄧海生把人趕走,長處了一口長達(dá)五年時間的嘆息,他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也相信兒子能保守秘密。
就當(dāng)他不守規(guī)矩吧,不過總算把話說出來,他一陣輕快,好像脫去桎梏。
......
麻尾村,抄家之后,家里裝東西的竹筐都被劈了,李晚晴這會,正坐在家門口編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