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面前浮現(xiàn)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她娘。
不是夢，不是咒，是記憶本身喚醒的映像。
那個她從來記不清樣子的女人，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輕輕說了一句：
“小錦鯉?！?/p>
“你要記住。”
“夢，不是藏人的地方。”
“夢，是人走過之后，留下的光?！?/p>
“你要當(dāng)這束光?！?/p>
“你不是被選中，是你自己選了走這條路?！?/p>
小錦鯉鼻頭一酸。
她點點頭。
“我知道了?！?/p>
“我這就回去?！?/p>
“把那些還沒醒的人，一個一個叫醒?！?/p>
“哪怕他們賴著不起來，我也要拉著他們，從夢里拖出來?！?/p>
“夢不能再被別人拿來賣命?！?/p>
“從今天起——夢，是自由的?！?/p>
她話落，整片夢門，轟然亮起。
千絲萬縷的光芒，從她腳底散出去，連通現(xiàn)實。
夢門重開的那一刻，沒有雷，沒有風(fēng)，甚至沒一點聲音。
就像一個人悄悄推開了一扇沉睡多年的老門，門軸沒響，塵灰沒動，可那道裂縫卻像針一樣，扎進了所有人的意識里。
整個大鄴，從皇宮到坊巷，從山廟到學(xué)堂——
一夜之間，多了無數(shù)“夢行者”。
他們沒有咒紋，沒有邪氣，也沒有白骨門那一套破玩意兒。
他們只是——夢醒之后，多了一段別人的記憶。
有人醒來說自己是千年前的將軍，有人說昨晚夢里背了一夜書，醒來直接能背出《春秋》。
還有的，更離譜——
夢完就瘋了。
“李全，記下來——”
“昨天京城內(nèi)夢魘發(fā)作人數(shù)：三十七。”
“自稱識字能力突增：十六?！?/p>
“凌晨從窗戶跳下說‘我以為我還在飛’的：六個?！?/p>
“還有一個，夢到自己在拉皇帝的手，醒來直接跑到宮門口大喊‘我要給皇上生孩子’——被你們攔下沒？”
李全一邊擦汗一邊點頭：“攔下了但她一口一個‘小肆肆’，說她夢里跟皇上私奔了”
小錦鯉額頭青筋直跳。
“我才離開三天，怎么你們宮里已經(jīng)亂成夢游大會了？”
李全無辜臉：“娘娘，您不是把夢門打開了嗎夢進來了，不就該夢出事了嗎？”
“你閉嘴?！?/p>
“我開門是為了讓夢自由，不是讓一群瘋子借夢造孽。”
她深吸一口氣，翻開那本“啟夢書”。
書上赫然多出一頁：
“夢門已開，舊夢涌入，需擇夢引者主持夢理?！?/p>
“你是夢鑰?！?/p>
“你必須擇夢徒——引夢歸序?！?/p>
“夢徒？”
“什么玩意？”
她正說著，忽然一陣風(fēng)掠過耳邊，空中落下一枚白符。
上書兩個字：
“請?zhí)！?/p>
錦鯉伸手一接，符文燃起，浮現(xiàn)出一句話：
“夢啟日，夢徒現(xiàn)。”
“初徒將至，請?zhí)笕雺艚右??！?/p>
李全看得臉都綠了：“娘娘不會又要炸吧？”
小錦鯉咔地一聲，把雞腿放下。
“走，睡覺去?！?/p>
“這次我倒要看看——誰敢托夢進我被窩?！?/p>
夜深，夢起。
她剛合眼，一道黑影從夢門那頭踏入。
那人身穿破袍，背著一口破箱子，頭發(fā)亂得跟雞窩一樣。
看清正臉，小錦鯉眼皮直跳。
“你誰啊？”
“夢徒初引者？”
“你是第一個要被我考核的人？”
那人一拱手，語氣倒挺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