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邊呢?
還躺著。
小錦鯉手里銀賬收了,鍋不開,人她照樣不管。
李全這才明白,她不是管飯的,她是管命的。
從今天起。
這座皇宮,命——歸慈安宮了。
午門外,太陽越曬越毒。
榻上的人已經(jīng)不像個人了。
皇帝從昨天夜里開始就沒動過,手上那塊包布跟腐肉一樣貼著,他自己也不想扯了。周圍沒人敢靠,御前的人不敢管,戶部的人只敢看。禮部、工部全縮著,誰都裝聾作啞。
躺那兒的,跟一件廢物差不多了。
慈安宮里,小錦鯉拿到戶部銀賬之后,一整天連門都沒出。她不是閉門不理,而是把全皇城的飯錢徹底劃到了自己手上。
御前膳銀廢了。
戶部銀賬入慈安宮。
膳房掌權變成真的。
戶部那邊怕她了。
她沒催。
她只是餓著整個宮城三天。
等著戶部賬自己送上門。
現(xiàn)在銀子到了,人她懶得要。
她坐在炕上,一頁一頁翻新賬冊,嘴里輕輕念著賬目:“戶部,歸我。御前,廢了。”
外頭東廠的人回來稟報:“午門那邊,皇帝還沒動?!?/p>
她頭都不抬:“死了?”
東廠那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p>
“那就別管?!?/p>
“哪天真咽了氣,抬回來給我看一眼?!?/p>
“沒死,不用報?!?/p>
她把那本新賬冊啪一聲扣上了。
李全跪在炕邊,頭快磕到地里去了。
“娘娘,戶部銀子進來了,可皇上還在外頭曬著咱是不是是不是把人撿回來?”
她像沒聽見,手指在賬冊上慢慢劃著。
“他認了嗎?”
“沒認。”
“他張嘴了嗎?”
“沒張。”
“那他算誰?”
李全腿一軟,臉色灰白。
她抬頭,,可外頭那個被曬得半死不活的人,沒人敢問。
這時候,誰管,就是犯上。
誰救,就是砸自己飯碗。
這是慈安宮發(fā)下來的規(guī)矩。
午門外沒人動,午門里誰也不敢開口,皇城像是突然死了一整圈。
日頭越曬越狠。
慈安宮的門卻一直關著,里面一點聲都沒有。
宮里人傳了一天,誰都知道——戶部認了,東宮慫了,老太皇太后那邊干脆不敢吭氣,連東廠的錦衣衛(wèi)都在門口站得跟根木頭似的。
皇上,就那么躺著。
可誰都明白——權不是廢在他身上了,是被人拿走了。
拿走他命的人,坐在慈安宮里數(shù)銀子呢。
當晚申時,戶部的人又來了,這回不是送錢,是送人——御前銀庫的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