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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水牢,陰暗潮濕,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和腐爛的氣味。
柳如煙被鐵鏈鎖在水池中央,曾經不可一世的圣女,如今形容枯槁,像個瘋婆子。
她看到我,渾濁的眼睛里迸發(fā)出怨毒。
“蘇晚寧!你這個賤人!你還敢來見我!”
我沒有理會她的叫罵,讓親信搬來一張鋪著厚厚錦緞的椅子,在我面前擺上炭火盆和一壺熱茶。
我慢條斯理地坐下,暖著手。
“柳如煙,我大哥的骸骨,你藏在哪里了?”
她瘋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終于來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你大哥的尸骨,讓你死都不能瞑目!”
“是嗎?”
我端起熱茶,吹了吹氣。
“我聽說,水牢里有一種刑罰,叫‘水蛭噬身’。把人泡在水里,再放入成千上萬只饑餓的水蛭,它們會鉆進你身體的每一個孔洞,吸干你的血,啃食你的肉,但又不會讓你立刻死去?!?/p>
我頓了頓,將一杯熱茶緩緩潑在她面前的水里。
“你說,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圣女,能撐多久?”
柳如煙的笑聲戛然而止,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你你敢!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王爺?”我笑了,“他現(xiàn)在只關心我肚子里的‘神藥’,別說折磨你,就算我殺了你,他也不會眨一下眼。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價值?”
我的話,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徹底崩潰了,在水牢里哭嚎。
“我說!我說!我全都告訴你!求你放過我!”
“骸骨骸骨被我藏在城外西山那座廢棄的祭壇下面!我本來想留著,萬一萬一有一天王爺厭棄了我,我還能用這個來要挾你!”
得到我想要的信息,我沒有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我的親信很快在祭壇下,挖出一個黑色的木盒。
打開的瞬間,我?guī)缀跽玖⒉环€(wěn)。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塊心口大小的骨頭,那是我大哥的。
骨頭上,還殘留著一絲暗紅色的血跡,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他所遭受的酷刑。
這就是我的藥引,我至親的心頭血。
我抱著木盒,回到了蘇家舊宅。
顧玄燁又來了,他想接我回王府。
“晚寧,這里太偏僻了,產期將近,還是回王府方便照料。”
我第一次拒絕了他。
“不,王爺。我就在這里生。這里是我家,有我爹娘和大哥的庇佑,我心安?!?/p>
我表現(xiàn)得像一個固執(zhí)又依賴親情的孕婦。
顧玄燁拗不過我,只能同意。
他不知道,我所有的逃生路線和接應人員,都已圍繞著蘇家舊宅布置妥當。
在親信的幫助下,我將大哥心口骨上那點血跡刮下,與“假死草”和其他幾十種珍稀藥材一起,熬制成了一顆深紅色的藥丸。
藥丸握在手心,帶著一絲溫熱。
這是我大哥的骨血,是蘇家滿門的冤魂,是我和孩子唯一的生機。
萬事俱備。
我摸著即將臨盆的肚子,輕輕說。
“孩子,別怕。娘親帶你回家?!?/p>
只待生產之日,便是復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