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桃嗤笑一聲,只覺得陸瑾晏是在癡人說夢。
“穗禾心中有成算,便是你能派無數(shù)人去尋,殊不知你前腳來,她后腳就走了。”
“大晉名山大川、人杰地靈處何其多,她早說了要一一游歷?!?/p>
“你將她困在這內(nèi)宅深處,讓她處處受限,她早忍無可忍!”
鶯桃近乎咆哮般道出滿腹怨氣,若不是陸瑾晏,穗禾早就在蘇州府城開了家點(diǎn)心鋪?zhàn)印?/p>
便是每日累極,也不用處處受禁錮!
啪的一聲,馬鞭就重重將桌上的茶盞打翻。
下一刻,那馬鞭就指向了鶯桃的咽喉處。
鶯桃呼吸一滯,看著近在咫尺的馬鞭,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我與穗禾是至親好友,你若不怕她怨恨你,那就殺了我。
說罷,她揚(yáng)起頭,面上沒有一絲畏懼,甚至主動靠近馬鞭。
陸瑾晏手臂青筋暴起,“你拿她來威脅我?”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
他說得鏗鏘有力,可鶯桃卻覺得他色厲內(nèi)荏。
若是真的不怕,早就能讓人打殺了她。
她出言不遜,壓根就沒將他放在眼里,明里暗里都在貶低嘲諷他,可他依舊下不了手。
不就是怕自己與穗禾再無回旋的余地。
鶯桃心中大笑,莫說回旋的余地,便是再相見也絕無可能!
“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去了窮鄉(xiāng)僻壤,與龍?zhí)痘⒀ㄓ泻畏謩e?”
陸瑾晏握住馬鞭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一想到她一路遇到的艱辛,只覺得一顆心墜得生疼。
“若無護(hù)衛(wèi),她名為游歷,實(shí)則就是送死!”
鶯桃冷笑不語,看他暴怒驚懼的模樣,只覺得狠狠出了口惡氣。
你怎知她不是向死而生?
高門大戶里,只有你們這些男主子才有快活日子過!
便是老太太,也是從受搓磨的小媳婦來的。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叫人能活活憋死在里面。
與困獸有何分別?
外頭再是艱難險阻,至少不至于連喘口氣都像是偷來的!
沉香便是生了二爺?shù)拇巫?,被抬舉成妾又如何?
她與二奶奶斗得熱火朝天,互相恨不得弄死對方。
可二爺呢,后腳就抬舉了兩個丫鬟。
一妻一妾斗了許久,二爺連個眼神都沒落到她們身上。
不就是過了新鮮滋味嗎?
二爺雖不能人道,花花腸子一點(diǎn)都沒少,終日里尋歡作樂,使出見不得光的手段搓磨房里的通房。
偏生老太太覺得二爺受了委屈,硬是由著他來。
守著這樣的男人過日子,鶯桃恨不得提劍給陸瑾成捅個對穿。
只可惜她偏偏拿這禍害毫無法子!
只能求老天開眼,早些收了他,讓那一院的通房能有個安生日子過。
高門大戶里吃人,逃了去,誰人日子過不好?
就連被罰去莊子上做農(nóng)活的胡嬤嬤,身子也一日比一日的硬朗。
往日那些小病小痛,早就無影無蹤了。
她人精明,心眼子比馬蜂都多,仗著識字會算學(xué),就教起莊戶的孩子換口飯吃。
因著教得好,莊子上的佃農(nóng)全都求著她收下自家孩子,只求日后不做個睜眼瞎。
胡嬤嬤這下不用勞作,光憑有學(xué)識就讓一幫子莊戶對她恭恭敬敬的。
日子過得比過去在老太太身邊快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