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滾字,如同一道九天驚雷,狠狠劈在蘇婉晴的心頭。
她嬌軀猛地一顫,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瞬間凝固。
淚水還掛在睫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卻像是戴了太久的面具,出現(xiàn)了龜裂的痕跡。
震驚屈辱還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惱怒,在她眼中交織閃爍。
她堂堂丞相之女,京城第一才女,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秦羽,你”
蘇婉晴的聲音都在發(fā)抖,再也裝不出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你為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如煙公主,為了你那護國駙馬的頭銜,就非要這般作踐我,拋棄我嗎?”
她終于找到了一個新的攻擊點,將秦羽的冷酷歸結(jié)于攀龍附鳳見異思遷。
仿佛這樣,就能洗刷掉自己曾經(jīng)的背叛,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秦羽的身上。
秦羽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更加冰冷的譏誚。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蘇婉晴,收起你那套自以為是的說辭?!?/p>
“我與公主的婚事,是陛下親賜,天家隆恩?!?/p>
“這跟你跟我,跟你我之間那些早已腐爛發(fā)臭的過往,有半點關(guān)系嗎?”
秦羽緩緩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蘇婉晴脆弱的神經(jīng)上。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zhì)的利刃,一片一片刮著她最后的偽裝。
“你不是喜歡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責(zé)我不孝,指責(zé)我忘恩負(fù)義嗎?”
“好,那我也問問你?!?/p>
秦羽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帶著一股來自地獄深處的寒氣。
“半個月前,我被秦飛誣陷,被我那位好父親,罰去御馬監(jiān)。那個地方,連下等奴仆都避之不及,又臟又臭,人人都可以踩我一腳?!?/p>
“蘇大小姐,那個時候,你在哪里?”
“你可曾去看過我一眼?可曾為你的未婚夫,說過一句話?”
蘇婉晴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御馬監(jiān)
她當(dāng)然記得。
那時,整個京都的上流圈子,都把這件事當(dāng)成笑話在傳。
她的閨中密友們,不止一次用這個來調(diào)侃她,說她的未婚夫是個連馬夫都不如的廢物。
她覺得丟臉覺得難堪,恨不得立刻跟這個名字撇清所有關(guān)系。
去看他?
她怎么可能去那種骯臟的地方,自降身份!
看著蘇婉晴慘白的臉,秦羽臉上的嘲諷,更深了。
“你不說話是忘了,還是不敢承認(rèn)?”
“那我再提醒你一件事?!?/p>
“還是半個月前,我那位好母親林靜,拿著你我的婚約,當(dāng)著所有下人的面逼迫我。”
“她指著我的鼻子說,如果我不答應(yīng),她就立刻去丞相府,求你父親退了這門親事,讓我秦羽,成為全天下的笑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蘇大小姐,那個時候,你又在哪里?”
“你所謂的身不由己,就是看著你的婚約,變成一把刺向我的刀子,而你連站出來說一個不字的勇氣都沒有?”
秦羽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地扇在蘇婉晴的臉上!
她踉蹌著,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秦羽的言語,擁有著千鈞之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