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從低沉變得高亢，在密閉的牢房里激起回音，震得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他不再言語。
而是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顆高傲了半生，從未向任何人低下的頭顱。
那顆即便被穿透琵琶骨，鎖死在墻上五年，也依舊桀驁不馴的頭顱。
在這一刻。
緩緩地，沉重地，低了下去。
“嘩啦啦”
鎖鏈因為他這個動作，發(fā)出一陣劇烈的響動。
他的額頭，幾乎要觸碰到自己的胸膛。
這是一個臣服的姿態(tài)。
一個將自己的生命與忠誠，全盤交出的姿態(tài)。
項關前朝錦衣衛(wèi)大統(tǒng)領，這柄讓無數(shù)人聞風喪膽的絕世兇刀。
在被塵封了五年之后，終于認了新主。
秦羽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很好。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秦羽不再廢話。
他伸出手，直接握住了鎖住項關琵琶骨的那枚主鎖。
上面布滿了銹跡和干涸的血污。
秦羽沒有去尋找鑰匙。
他只是緩緩地，將體內(nèi)那股源自瘋老頭的功法氣息，注入到手掌之中。
“嗡”
一聲輕微的震顫。
那枚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玄鐵巨鎖，仿佛遇到了天敵。
鎖芯內(nèi)部，傳來一陣細微的機括轉(zhuǎn)動聲。
“咔噠?！?/p>
一聲清脆的解鎖聲響起。
那枚貫穿了項關左肩琵琶骨的巨大鐵鉤，應聲彈開。
項關的身體猛地一顫，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秦羽面無表情，如法炮制。
他走到另一邊，握住了右邊的主鎖。
氣息流轉(zhuǎn)。
“咔噠?！?/p>
又是一聲脆響。
緊接著，是鎖住手腕的鎖鏈。
“咔噠?！?/p>
鎖住腳踝的鎖鏈。
“咔噠?！?/p>
四聲脆響過后，束縛了項關整整五年的玄鐵鎖鏈，盡數(shù)脫落。
“哐當，哐當！”
沉重的鐵鏈砸在地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牢房里，如同驚雷。
項關的身體，失去了支撐，軟軟地向下滑去。
秦羽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入手處，是皮包骨頭的觸感，和一股令人心驚的冰冷。
項關靠在秦羽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脫離束縛后的激動，以及常年不動后肌肉的痙攣。
他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雙手。
看著那空無一物，再無枷鎖的手腕。
項關的眼中，爆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
是新生，是自由！
“走吧。”
秦羽的聲音，將他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是，主上?！?/p>
項關沙啞著聲音應道，語氣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敬。
秦羽攙扶著他，轉(zhuǎn)身，走向那扇隔絕了光明的鐵門。
“吱呀。”
沉重的鐵門被從內(nèi)推開。
外面走廊昏暗的火光，瞬間涌了進來。
項關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五年未見光明的雙眼，傳來一陣刺痛。
秦羽沒有催促，靜靜地等著他適應。
守在門外的王莽，聽到動靜，立刻緊張地站直了身體。
他看到秦羽扶著一個衣衫襤褸，如同乞丐般的人影，從天字一號牢房里走了出來。
王莽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出來了！
他真的把里面那個魔頭，帶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