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的長街，寂靜無聲。
黎明前的黑暗，被宮燈昏黃的光暈撕開一道口子。
秦羽沒有急著出宮，更沒有回那個所謂的“家”。
他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里，是如煙公主的寢宮，煙雨閣。
煙雨閣內(nèi)，燈火通明。
如煙公主披著一件單薄的狐裘，坐在窗邊，手里捧著一杯早已涼透的清茶。
她的目光，一直望著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沒有絲毫睡意。
“公主，夜深了，您該歇息了。”貼身侍女小環(huán)輕聲勸道。
“他還沒出來。”
如煙公主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秦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陛下又是明君，定不會有事的?！?/p>
小環(huán)安慰著，可這話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么底氣。
那可是御書房，天威難測。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喜色。
“公主，公主！”
“秦公子他他來了！”
“什么？”
如煙公主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卻渾然不顧，快步走到殿門口，一把推開了門。
清冷的晨風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臺階下，靜靜地看著她。
還是那身囚服，卻再無半分狼狽。
他的眼神明亮，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剛剛不是從天牢和御書房走出來，而是踏青歸來。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我沒事了?！?/p>
秦羽先開了口，聲音溫和，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如煙公主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快，快請秦公子進來?！?/p>
小環(huán)連忙反應過來，將秦羽迎進了殿內(nèi)。
宮女們手腳麻利地換上了熱茶和點心。
秦羽坐下，端起茶杯，暖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
他看著對面坐立不安的如煙公主，心中一暖。
“多謝公主?！彼嵵氐卣f道。
“天牢里，若非公主那番話，秦羽恐怕現(xiàn)在還在鉆牛角尖?！?/p>
如煙公主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搖了搖頭。
“我我也沒說什么，是你自己想通了?！?/p>
“不。”秦羽的目光灼灼，看著她。
“那番話，對我很重要。”
“是當頭棒喝，也是雪中送炭?！?/p>
這份恩情，他記下了。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還是秦羽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經(jīng)開始亮了。
“等過些時日，風波平息?！?/p>
“我請公主去城外賞花，如何？”
“聽說京郊的桃花開了?！?/p>
如煙公主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有星辰落入其中。
“好??！”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在這氣氛正好之時，殿外，一個侍衛(wèi)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啟稟公主殿下?！?/p>
“鎮(zhèn)北王府王妃，在宮外求見。”
王妃？
秦羽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他的好母親來這里做什么？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他剛想開口，說自己不便見客。
身旁的如煙公主，卻已經(jīng)先一步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