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在蒙學(xué)那會兒嗎？”李明瀾的聲音帶著回憶，
“我家里條件不好，心思又笨，尤其是算學(xué)，那些賬目、利息、盈虧，看得我頭都大了。要不是你”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
“要不是你每次都不厭其煩地給我講，掰開了揉碎了講，一遍不懂就講兩遍，還把舉那些例子講給我聽
我哪能弄明白那些？
后來到了府城，能在當鋪站住腳，還升了管事，靠的就是當年你幫我打下的那點算學(xué)底子?。?/p>
不然，就憑我那兩下子，早被人擠兌走了！”
王明遠聽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明瀾兄，你太客氣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再說了，同窗之間，互相問問講講，不是應(yīng)該的嗎？你能有今天，是你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
他是真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在蒙學(xué)時，只要有人虛心請教，無論是經(jīng)義還是算學(xué)，他都會耐心解答，從不藏私。
在他看來，學(xué)問這東西，交流才能進步，藏著掖著沒意思。
李明瀾卻用力搖頭：
“不，明遠，對你來說可能是舉手之勞，但對我來說，那是雪中送炭！這份情，我一直記著呢！
今天看你府試出來，氣定神閑，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以后發(fā)達了，可別忘了老同窗??！”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又舉起了酒杯。
王大牛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插嘴道：
“李兄弟說得對！三郎從小就仁義！來，再干一個！”他又拉著李明瀾碰了一杯。
三人吃著，聊著，氣氛融洽而熱烈。
王大牛和李明瀾推杯換盞，一小壺酒很快見了底。
王大牛意猶未盡，還想再要，被王明遠和李明瀾一起攔住了。
王明遠是怕大哥喝多，李明瀾則是覺得已經(jīng)盡興，再喝就真耽誤回當鋪了。
桌上的菜肴也被消滅了大半，尤其是那個大肘子，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頭。
王大牛看著空盤子，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嗝，摸著肚子：“痛快！吃得真痛快！”
結(jié)賬時，價錢果然不菲，抵得上王大牛在肉鋪干好些天的工錢。
但他掏錢時眼都沒眨一下，付得干脆利落。
走出福來樓，傍晚的夕陽暖洋洋地灑在身上。
酒足飯飽，加上考后放松的倦意襲來，王明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走，回家！好好睡一覺！”
王大牛攬著弟弟的肩膀，又對李明瀾道：
“李兄弟，今天多謝你！改天有空，再來家里坐！”
李明瀾笑著應(yīng)下，與王家兄弟在街口道別，朝著當鋪的方向走去。
王明遠和王大牛則并肩走在回梧桐里小院的路上。
喧囂漸遠，王大?？粗艿苈詭v卻放松的側(cè)臉，心里充滿了踏實和期待。
府試考完了，三郎說問題不大，那肯定就問題不大！
接下來，就是等著放榜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