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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屏幕再次亮起。
這一次,畫面變成了一片冰冷的白色。
這里是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
而我,正孤零零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
我臉色慘白,身上蓋著綠色無菌布。
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鮮紅的血液,正不斷地從我身下涌出,染紅了潔白的床單。
“大出血!病人失血過多,血壓持續(xù)下降!”
“快!準(zhǔn)備輸血!”
“家屬呢?病人的家屬在哪里?手術(shù)同意書需要簽字!”
護(hù)士焦急的聲音透過畫面?zhèn)鱽怼?/p>
畫面中的我,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
我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從枕邊摸索到手機(jī)。
顫抖著,憑著本能,按下了早已刻在骨子里的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陸時川極度不耐煩的聲音。
“江晚,你又在鬧什么?我正在開很重要的會,沒時間跟你耗!”
“不就是個意外嗎?讓醫(yī)生處理就行了,別什么事都來煩我!”
“工作忙,就這樣!”
電話被無情地掛斷。
畫面中的我,眼中最后一絲光,徹底熄滅。
絕望的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消失在鬢角。
旁聽席上,一片嘩然。
“天??!他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那可是他的孩子,他的老婆??!”
為了回應(yīng)眾人的疑問,屏幕上的畫面,忽然被分割成兩半。
左邊,依舊是我在手術(shù)臺上與死神苦苦搏斗的場景。
而右邊,畫面切換到了裝修精致的咖啡廳。
陸時川,正悠閑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耐心地聽著對面女人的傾訴。
而那個女人,正是林清清。
“時川哥,最近所里新來的實習(xí)生總是針對我,我真的好難過。”
陸時川伸出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fù)你?!?/p>
“一個新人而已,我明天就找個理由把他調(diào)走。”
“清清,別為這些小事不開心,你笑起來才最好看?!?/p>
林清清破涕為笑,臉上露出嬌羞的紅暈。
一左一右,兩個畫面。
一邊是生死一線,血流不止的絕望。
一邊是風(fēng)和日麗,溫言軟語的安撫。
這殘酷的對比,讓法上每個人都沉默了。
整個法庭,陷入了死寂。
人們的臉上,是徹骨的寒心。
他們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刀子,齊刷刷地看向?qū)徟邢系年憰r川,和林清清。
陸時川握著被告席前的話筒,手卻抖得不成樣子。
他想解釋。
可所有的話,在證據(jù)面前,都顯得那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