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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開葷后,沈灼不再像最初那般刻板地扮演“秦嶼”,也不再僅僅是夜間克己復(fù)禮的陪伴。
他像是真正嘗到了某種蝕骨的甜頭,食髓知味,每一個借口歸家的夜晚,都成了他攻城略地的戰(zhàn)場。
至于秦嶼,聽說他帶著蘇婉兒,打著南下考察新式紡織廠的幌子,一路游山玩水去了。
他樂得逍遙,整整半月未曾踏入秦公館的大門。
再次見到秦嶼,是在秦老爺子壽辰上。
秦家老宅,院子里已經(jīng)張燈結(jié)彩。仆役穿梭如織,一派熱鬧的景象。
秦嶼在眾人面前立刻換上了一副溫雅體貼的面具,自然而然地牽起我的手。
我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得體微笑,指甲卻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
「爺爺,祝您松柏長青,福壽綿長?!?/p>
我們并肩而立,向端坐主位的秦老爺子恭敬行禮。
秦老爺子看著我們“琴瑟和鳴”的樣子,滿意地呵呵直笑,
「好好好!快入席吧?!?/p>
飯桌上,受邀來賀壽的沈灼狀似不經(jīng)意地坐在了我身旁。
秦老爺子看到來的這些小輩,個個出類拔萃,心情極好,不停地張羅著。
「嶼兒,沐遙眼睛不便,你這做夫君多照顧著些。你看沈家公子,未來一定是會疼夫人的人。你也多給沐瑤夾些菜?!?/p>
聽了這話,我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了沈灼。
只見他正端著一碗盛好的熱湯,放于我的餐盤前。
四目對視時,我清晰的看到沈灼眼中閃過意思疑惑。
壞了!我趕忙摸索著,淺笑回應(yīng):「沈公子有心了?!?/p>
沈灼死死的握緊拳頭,只是冷淡地回了一聲「嗯」。
在看秦嶼這邊,他表面上含笑應(yīng)承著,手上動作卻帶著一股隱晦的惡意,夾起一大塊魚肉,放進(jìn)了我面前的碗里。
他明知道,我因幼時被魚刺卡到,險些喪命,自此我便再也不食魚肉。
我強(qiáng)壓下喉頭的惡心,面上露出一絲羞赧的笑容道:「爺爺您看,夫君待我可真是體貼入微。近日總是磨著我,說想早些要個孩子呢,今兒個就給我夾了這么大一塊魚肉補(bǔ)身子,說是對孩子好」
秦老爺子聞言,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好啊好啊,你們都要好好養(yǎng)身體,才能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p>
我清晰地感覺到身旁的秦嶼身體僵了一下,握著筷子的指節(jié)用力到泛白。
他怕露餡,索性未出一言。
只是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沈灼的目光,出賣了他。
惡心我?你還嫩了點。
「是,爺爺?!顾瓜卵酆煟瑥难揽p中擠出三個字。
一頓飯,秦嶼只得硬生生壓下自己的脾氣,好生伺候我用餐。
飯后間隙,一穿著秦家二等丫鬟服飾的年輕女子快步走到秦嶼身邊,低眉順眼地福了福身,
「大少爺,秦老爺子叫您去書房一趟,說有要是相商?!?/p>
來人竟是蘇婉兒!
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趁著今日秦府賓客人來人往,喬裝混了進(jìn)來。
「柳沐瑤,」秦嶼轉(zhuǎn)向我,聲線冷得令人發(fā)麻,「我去去就回,別亂跑?!?/p>
我連連擺手,心里確實歡呼雀躍的:「夫君快去,莫讓爺爺久等。」
秦嶼,好戲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