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秀本來就不是能忍耐的性子。
她今兒個又這么勤快,自認已經(jīng)很辛苦了,徐翠花卻揪著她不放,劉香秀哪里還能忍下去。
“我要去趕集,你自己的衣裳你自己洗!又不是沒長手,咋非要讓別人洗?我的衣裳可沒叫你洗過!”
徐翠花被劉香秀指著鼻子罵這么一通,可難受壞了。
“你個小蹄子居然還有臉說這個話?你小時候的衣裳不是我洗的?”
“我從三歲起,衣裳就是銀寶姐洗的!跟你有啥關(guān)系!”
一提起這個,劉香秀就想到了銀寶。
她從記事起,就一直跟著銀寶,是銀寶照顧她的。
她生病,也是銀寶陪伴在她身邊,她挨罵,也是銀寶幫她求情。
也不知道啥時候開始,她就嫌棄銀寶姐。
其實,銀寶姐雖然是個童養(yǎng)媳,但對她來說,比徐翠花這個當娘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吧,她的臉傷了,徐翠花當時居然不舍得掏錢給她看大夫,是銀寶姐把從娘家?guī)淼腻X掏出來給了她。
徐翠花這個親娘,還不如銀寶姐這個童養(yǎng)媳對她好呢。
劉香秀心里便有些慚愧。
往后,她也得對銀寶姐好一點。
即便是為了能夠在這個家找到一個幫手,也得對銀寶姐好。
兩個人聯(lián)起手,就能制伏徐翠花。
她丟下還在吃飯的徐翠花,不吭一聲,就去坐車去了。
把徐翠花氣得渾身直哆嗦。
小王八蛋,真是反了天了!
徐翠花也不想干活兒。
一來是她身子的確不舒服,前頭才挨了那么重的打,多走幾步路就費勁,讓她干活兒?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二來,她也不想干活。
自從買了銀寶回家,她就沒怎么干過活兒。
那雙曾經(jīng)長滿了老繭子的手,過了這十年的優(yōu)渥生活,老繭子都沒了。
到老了,卻叫她干活兒?
哪有這樣的道理。
劉香秀一走,徐翠花吃完了飯,把碗筷一推,先是撬開西廂房的門,搜了一遍,啥也沒搜到,就暗罵了一聲。
劉香秀這個死丫頭,還挺精的呢,值錢的東西都不放在家里頭。
從西廂房出來,徐翠花又把東廂房的門撬開了。
銀寶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
值錢的東西,就是劉貴水給她的那一吊錢,她還沒花完,和這回劉貴水給她的幾樣不值錢的首飾,都被她收在柜子里,一打開柜子就看到了。
柜子里還有些劉貴水的衣裳,銀寶的衣裳就那么幾件,其中有兩件比較新的,是上回銀寶娘做的,過禮的時候送過來的,剩下的衣裳,都是又舊又破的,全是徐翠花換下來不要的。
炕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徐翠花翻開來看了看,啥也沒有。
她又下了地窖,把那小盒子打開,又數(shù)了一遍那些個銀票啊地契之類的東西,確認沒丟,這才出了東廂房。
她把兩間屋子翻得稀巴爛,卻懶得收拾,鎖好自己正房的房門,挎著小包袱去坐車趕大集了。
徐翠花滿心以為,銀寶會回來喂雞喂鴨喂豬的,卻沒想到,銀寶知道天黑了才回來。
她下午回家,發(fā)現(xiàn)劉香秀還沒回來,家里的雞鴨鵝也沒喂。
她早上出門時候的碗筷還堆在那里,她的衣裳也沒人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