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在一旁聽得這話,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抹笑,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攥緊。
今日總算能讓蘇清清嘗償這剜心之痛了!
魏長隱用錦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女兒嘴角的血,指腹觸到那滾燙的溫度,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連聲音都在發(fā)顫:“章太醫(yī)呢?還沒到?”
“已經(jīng)讓人去催了?!绷系穆曇魩е耷弧?/p>
剛說完,就見阿鳶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更多的血涌了出來,染紅了她胸前的衣襟。
“哎喲喂!這是造了什么孽?。 睆埵狭⒖膛闹笸瓤藓科饋?,眼淚說來就來,順著臉頰往下淌,“這么小的娃娃,要遭這種罪,老天爺你開開眼吧!”
柳氏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佛珠被她捻得幾乎要散架,她猛地抓住旁邊的丫鬟:“去!再去催!”
魏長隱死死盯著女兒漸漸失去血色的小臉,向來沉穩(wěn)的他此刻渾身都在發(fā)抖。
他這輩子從不信鬼神,可現(xiàn)在卻忍不住在心里瘋狂祈求,求漫天神佛無論如何都要留住阿鳶這條小命。
他見阿鳶的眼皮越來越沉,氣息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終于忍不住俯下身,聲音哽咽:“阿鳶,阿鳶別嚇爹爹醒醒,快醒醒啊”
“你醒了,爹爹帶你去買你時常念叨的糖葫蘆,還有你最愛的糖畫小老虎,好不好?”
他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討好和祈求,聽得門外的兒子攥緊了拳頭,那個女人明明說藥是有效的,為什么會這樣?
過了約莫一炷香,張氏見屋里亂成一團(tuán),悄悄退了出來。
院門外的兒子見狀,立刻閃身躲到廊柱后,見她徑直往父親的梨院去,腳步不由得跟了上去。
梨院的門被丫鬟“吱呀”一聲推開,張氏剛邁進(jìn)去,就被地上蜷縮的人影嚇了一跳。
蘇清清渾身是血地倒在冰冷的柚木地板上,臉色白得像紙,鬢邊的碎發(fā)被冷汗和血跡浸濕,顯然已是暈死過去。
張氏定了定神,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朝身后的丫鬟使了個眼色:“端盆冷水來?!?/p>
冰涼的水“嘩”地潑在蘇清清臉上,她猛地一顫,像條離水的魚般劇烈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才掀開沉重的眼皮。
張氏端坐在房間的梨花木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地上掙扎,嘴角噙著抹殘忍的笑:“醒了?看來命還挺硬?!?/p>
蘇清清渾身濕透,凍得牙齒打顫,可第一句話還是嘶啞著問:“阿鳶阿鳶醒了嗎?她怎么樣了?”
張氏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猛地斂了笑,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阿鳶?她死了,被你親手害死的!”
“不!不可能!”蘇清清如遭雷擊,猛地?fù)u頭,雙手撐在地上想要站起來,卻渾身無力地癱坐回去,眼里滿是難以置信,“那是五毒散的解藥!我親自試過的,不會錯的!”
“哦?你還試藥了?”張氏挑眉,語氣里的譏諷像針一樣扎人,“可惜啊,你試錯了,阿鳶喝下去,沒撐過半個時辰就斷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