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沈星等到了合適的心源。
手術(shù)非常成功。
他康復(fù)得很快,不久就能下地走路了。
出院那天,陽光正好。
我推著輪椅,他坐在上面,我們一起穿過醫(yī)院長長的走廊。
和那天我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他被推走時的場景,恍如隔世。
“姐,”他忽然開口,“我們?nèi)ヂ糜伟??!?/p>
“好?!蔽倚χ饝?yīng)。
我們?nèi)チ撕芏嗟胤健?/p>
看了蒼山的雪,洱海的月,去了布達拉宮,也見了南迦巴瓦的日照金山。
我們換了一個全新的城市生活。
我用基金會的名義,開了一家小小的咖啡館,生意不溫不火,但足夠我們生活。
沈星在大學(xué)里重新?lián)炱鹆怂矚g的攝影,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
他的鏡頭里,有山川湖海,有市井煙火,最多的,是我的笑臉。
每年的清明,我還是會回去。
去給季叔叔掃墓。
他的墓碑,和我父母的安放在一起。
我每次都會帶一束他最喜歡的白菊,和他說說公司最近的業(yè)績,基金會又幫助了多少人,沈星的攝影技術(shù)又進步了。
有一年,我在墓園里,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季淮。
他出獄了,比照片里更蒼老,背也有些佝僂。
他沒有看到我,只是在張?zhí)m的墓前站了很久,然后又走到季叔叔的墓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我沒有上前。
我們之間,早已無話可說。
我轉(zhuǎn)身,迎著夕陽離開。
手機響了,是沈星打來的。
“姐,你什么時候回來?我烤了你最愛吃的芝士蛋糕?!?/p>
我笑了。
“馬上就回?!?/p>
回家的路上,晚霞漫天,將整個城市染成一片溫暖的橘色。
我知道,我的人生,也終于從漫長的黑夜里走出,迎來了屬于我的,燦爛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