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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宣帝低頭,對上一雙眼皮微腫的睡眼,此刻這雙眼睛正努力瞪大地望著自己,頓時(shí)嘴角微抽:“你小子醒了?”
阿綏點(diǎn)頭,下巴上的膘肉擠成一團(tuán),瞬間成了雙下巴。
他張了張嘴說:“渴”
景宣帝扶起他喂了半杯水后重新按進(jìn)被窩,裹得嚴(yán)實(shí)。
阿綏像條蟲子蛄蛹了幾下,皺著包子臉憂心忡忡道:“陛下,我身上好涼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之前聽裴謙說人死的時(shí)候會變得冰冰涼,然后變得梆梆硬,最后變成旱魃
他雖然不信,可萬一呢?
他覺得自己病得好嚴(yán)重,渾身難受極了。
景宣帝無言,刮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小心朕告訴你娘讓她收拾你?!?/p>
阿綏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張臉,聞言嘟囔:“阿娘才不舍得收拾我,阿娘只會心疼我?!?/p>
不像陛下,慣會嚇唬他。
景宣帝掃他一眼,總覺得這小子心里沒嘀咕什么好東西。
“對了陛下,我阿娘呢?”
阿綏艱難扭頭,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他阿娘。
景宣帝幫他稍微解開了被子,“她守了你一天,回去休息了。”
“你身上涼是因?yàn)殡薹讲沤o你抹了藥?!?/p>
一大瓶止癢藥,里頭添了薄荷,能不涼么?
但說回來,不涼能止癢嗎?
被子一解開,外頭的空氣鉆進(jìn)去,阿綏哆嗦了下再次裹緊自己,喃喃道:“感覺跟沒穿衣服一樣。”
“”
景宣帝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小子生病后就成了話癆。
他一把按住這小子,眉梢一揚(yáng)兇道:“莫要亂動,抓破了身上留疤變成丑八怪。”
阿綏根本沒嚇到,他扭來扭去,表情可憐兮兮:“可是好癢,就像好多蟻蟲在咬我。”
景宣帝:“忍著?!?/p>
嘴上如此,他還是伸手給他癢的地方揉了揉。
小孩子骨架小肉多,捏起來如同一塊面團(tuán),軟得不可思議。
景宣帝懷疑,自己力道重些這小子的骨頭就會斷。
“陛下,您不要捏我的癢癢肉”
阿綏滿眼控訴。
景宣帝:“真麻煩?!?/p>
江福盛朝里瞄了眼,嘖嘖稱奇。
還沒見陛下對哪個小孩這般有耐心,即便是太子與三皇子都不曾。
揉了一會兒,阿綏身上不癢了,他揚(yáng)起小臉滿是真誠:“陛下,謝謝您?!?/p>
景宣帝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冷冷睨他:“盡快痊愈,就當(dāng)是對朕的恩謝。”
阿綏記下,眼巴巴問:“您方才說等我病好就送我一匹馬是真的嗎?”
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這話是陛下說的,他還說要教自己騎射。
有了上次的射箭,阿綏眼露期待。
景宣帝:“朕還騙你不成?”
“那我可以要一匹棗紅色的小馬么?”
景宣帝扯了扯唇,冷笑。
病還沒好就先挑上了。
他問:“為何要棗紅色的?”
阿綏:“因?yàn)槲以诩依镉幸黄ズ芤玫暮谏R,不過它已經(jīng)長大了,我喂大的!”
言外之意,黑色他已經(jīng)有了,只能要棗紅色的了。
他興沖沖地講述自己和小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