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和阿綏絕交了。
單方面宣布的。
他叉腰深深地看了阿綏一眼,跳下小山坡氣鼓鼓走了。
阿綏摘下小氈帽撓了撓頭,想起陛下惹了阿娘生氣后的做法,屁顛屁顛追了上去。
“裴謙對不起!”
氣哄哄走在前頭的裴謙聞言哼了聲,腳步逐漸緩慢。
阿綏人小腿短,此刻努力邁著步子,迎面吹來的風(fēng)胡亂拍在臉上,他肉肉的面頰泛起兩團紅。
他小口喘著氣:“對不起裴謙,我不該說你在出恭的!”
裴謙:。
更氣了,他走得更快了。
阿綏嘆了口氣。
大人們目睹這一幕,無奈地笑笑。
景宣帝一襲玄色騎裝,墨發(fā)直束以金玉冠固定,搭配輕薄軟甲胄,勾勒出勁瘦腰身,肩寬體闊,威嚴赫赫,高大偉岸。
他自從下了馬車便進緊握云挽的手不放,一高一低,玄赤相交,宛若璧人。
“這小子隨了夫人,一張嘴淬了毒似的。”
他微微抬頜,露出線條深刻冷峻的面容,目光遠眺盯著走遠的兩小孩,嘴角彎起淡淡的弧度。
聞言云挽睨他一眼,意味不明:“您的意思是妾身的嘴也淬了毒?”
淬了毒他還親?
低頭唇角劃過她的臉頰,景宣帝捏了捏她的手心,眉峰微挑,曖昧如絲:“即便是淬毒朕也甘之如飴?!?/p>
愛親。
就親。
他的氣息滾燙雄渾,噴灑在云挽臉上,瓷白如玉的肌膚瞬間染上一片緋,嬌媚清憐,動人極了。
喉結(jié)不自覺上下律動,景宣帝眼底炙熱。
若不是這兒還有人,夫人面皮薄,他便要親上去了。
云挽嗔怪怒瞪,紅唇微張正想說什么,不遠處來人:“陛下、云妃娘娘?!?/p>
來人的出現(xiàn)令景宣帝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神態(tài)收斂矜貴看向來人:“陸國公怎在此處?”
陸元鐸信步上前,仿若未察覺到他一剎那的不悅,恭聲回復(fù):
“臣與犬子正欲歸去的路上碰上了衛(wèi)統(tǒng)領(lǐng),見其領(lǐng)著孩子便多問了句,聽聞陛下與娘娘在此處,想著臣這個做伯父的已有數(shù)日未見阿綏那孩子,便擅作主張來了,還望陛下見諒?!?/p>
衛(wèi)通那大嘴巴子!
景宣帝在心里狠狠地記上一筆。
遠處齜著大牙正笑得樂呵的衛(wèi)統(tǒng)領(lǐng)后背驟然一涼,他往后的瞧了瞧,并沒有人,不禁納悶。
他十歲的大兒子衛(wèi)洵見狀說:“爹,方才陛下看了你兩眼?!?/p>
衛(wèi)統(tǒng)領(lǐng)挺了挺胸膛,神采飛揚倨傲道:“誰讓你爹我受陛下器重呢?”
衛(wèi)大兒:是嗎?他怎么沒看出來?
景宣帝斂眸,掃了眼陸元鐸身旁的陸長澤,語氣淡然:“無妨,長綏那孩子聰慧敏捷討人喜歡,陸國公想看便多看兩眼罷?!?/p>
看了那小子,可就不能看他的夫人了。
這話聽在耳中有些怪異,陸元鐸轉(zhuǎn)念心想是自己多慮了。
他立刻注意到兩人相握的手,眸光一黯。
沒有寬大袖口遮掩,微麥色的寬厚大掌輕而易舉地包裹住纖細白皙的小手,手背經(jīng)絡(luò)凸起,帶著不容忽視的強勢與力量。
垂眸掩去落寞,陸元鐸神色自然地推了推身側(cè)的兒子,“長澤,還不拜見陛下娘娘?”
不是頭一回面圣,陸長澤依舊緊張不已,在父親的引導(dǎo)下他咽了咽唾沫,叉手作揖,語氣干巴巴道:“長澤拜見陛下,云妃娘娘,陛下娘娘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