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梨姑娘見紅,奴家及時送她去就醫(yī),哪曾想阿梨姑娘偷摸買了迷藥,還下在飯菜里,伺候她的人全被藥倒了?!?/p>
大抵是怕太子殿下怪罪她看管不力,虞娘話里明顯在替自個兒找補,“事發(fā)之后,樓主和奴家派了許多人出去找,直到現(xiàn)在,樓主都還沒回來呢?!?/p>
蕭明夷鳳眸微瞇,冷冷吐出兩個字“蠢貨”。
旁人不清楚,但他還不清楚么。
他與阿梨的房事并不頻繁,且體諒她年紀(jì)還小,兩次都有做措施,最近一次還是在五天前,就算懷孕見紅,也不該這么早。
那丫頭是狡猾,但虞娘和孔寒聲也都是老江湖了,怎么還會著她的道,連懷沒懷孕都查不清楚。
蕭明夷眼中戾氣愈濃:“傳孤令,加派人手,沿著云河渡方圓百里追查,京都也得找?!?/p>
“是?!毙L(fēng)和虞娘齊齊應(yīng)道。
…
室內(nèi)靜謐,光影交錯。角落里的花枝落地?zé)裘髁?,窗縫偶爾傳進(jìn)幾句輕吟淺唱。
蕭明夷獨坐在軟榻邊,垂眸看著手里未能送出去的纏枝釵,身影竟格外孤寂。
會跑哪兒去呢?
在虎頭寨時,還求他帶她一道來京都,為何要偷跑?
難道是因為那日聽見他與孔寒聲的談話,心里生了別扭?
蕭明夷眸光暗了暗,心頭莫名焦躁。
一個女人而已,換做從前,根本不值得他費心思。況且此女狡猾多變,心思千奇百怪,本就不合適留在身邊。
可是
發(fā)現(xiàn)她不在的時候,心頭那絲慌亂不是假的。
得知她偷跑的那一刻,好似回到丹陽郡被??車У哪嵌螘r日,不安、焦灼、惶恐的情緒齊齊涌上來,要將他的理智撕碎。
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蕭明夷自問不是那種,只相處一段時間就會付出真心的一類人,今夜隨他入宮平定內(nèi)亂的人,哪個不是追隨他多年的心腹
罷了,多思無益。
他眼底劃過一抹冷戾,握著纏枝釵的大手驟然攥緊。
既然留不住,等找到了人,打斷腿便是。
…
次日清晨。
芝蘭苑內(nèi)光影明凈,雀鳥啾鳴。
博山爐中殘香已冷,床上的少女緩緩睜開眼,盯著韶粉色幔帳看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晉國公府。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表姑娘,醒了么?”詢問的人大概是怕驚擾了她,聲音放得很輕。
宋令儀清了清嗓子,開口讓門外的人進(jìn)來。
紅蕖推門而入,朝宋令儀屈膝見禮,而后朝門外招手,“都進(jìn)來吧?!?/p>
數(shù)名婢女頷首低眉,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托盤里是各式各樣,浮翠流丹的裙衫以及珠釵,陣仗過于奢靡,差點叫宋令儀看花了眼。
她坐在床榻邊,突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