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他，舒坦。
因為這一個字，舒坦了。
然后清醒過來：“停，翻面干什么！”
“給你用開塞露?！?/p>
顧銘鋒緊緊咬著牙：“不用！”
“但是你不排便，醫(yī)生說不排便不好，身體會有很多毒素”
“閉嘴，不許說了?！?/p>
兩人各自直視著對方，誰也不肯認輸。
“江素棠，我要出院?！鳖欍戜h語氣冷硬。
“不行?！?/p>
“我說我要出院?！?/p>
“不行?！?/p>
“我！說！我！要！出！院！”
“不行?！?/p>
“江素棠！”男人梗著脖子，額角青筋浮現(xiàn)：“你是不是就盼我癱在這，好讓你天天守著一個廢人?！?/p>
“顯得你特別偉大？”
男人直視著江素棠，目光如困獸。
江素棠眼圈泛紅，這話實在太傷人了。
“你我”男人煩躁地捶了一下病床。
“我要出院，我不想死在這里?！?/p>
這一次爛的是雙腿，下一次爛的就是五臟六腑。
他的身體情況，他自己知道。
如果住院能好轉(zhuǎn)，早就好轉(zhuǎn)了。
“我說，我不想死在這里?！彼种貜土艘槐椤?/p>
江素棠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出院。”
“明天咱們就出院?！?/p>
這次輪到顧銘鋒愣住了：“你說真的？”
“嗯?！苯靥狞c頭。
男人喉嚨有些發(fā)干：“怎么”
江素棠垂眸：“你不應(yīng)該被困在這里?！?/p>
江素棠終于明白蘇曼清的話，顧銘鋒是一只野獸。
野獸可以戰(zhàn)斗而死，但絕對不能困在籠中。
“其實”男人心中沒了底氣。
“沒事，醫(yī)生每天做的事情我都記住了，無非就是掛吊瓶和清理傷口。”江素棠說。
“如果他們不讓你出院，我就帶你逃出去?！?/p>
江素棠的一生循規(guī)蹈矩，小心翼翼，不敢做一點出格的事情。
結(jié)果呢，結(jié)果不還是一樣？
而且以現(xiàn)在的情況，不讓顧銘鋒出院，他不排便，最后還是要出事。
“江素棠，你膽子變大了。”男人這樣說，也聽不出夸獎還是什么。
江素棠抿了一下嘴唇：“我的膽子一直很大，我”
她敢在田地里生孩子，別的女人敢嗎？
“挺好的?！蹦腥说纳裆薨挡幻鳎骸叭绻夷奶焖懒?，你也能帶著孩子好好生活下去。”
江素棠伸出手想去拉男人的手，最終又放下。
“你不會死的，就算閻王來抓你，我也會跟閻王搶人?！?/p>
男人輕笑一聲：“哪有閻王親自來抓人的，都是黑白無常來抓人?！?/p>
“誰敢來我就打誰。”女人的小臉透露出一種執(zhí)拗的堅定。
男人看著她笑：“厲害啊，江素棠?！?/p>
他親手養(yǎng)的玫瑰，生出了刺，挺好的。
“以后你再敢說死不死的，我”
“你怎么樣？”男人頗玩味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江素棠鼓足勇氣：“我我就打你。”
“就這？”
“我是個當兵的，難道還害怕你打我？”
“你要是說親我，我才害怕。”
女人忽然抬起眼眸，“那我就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