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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起一看,是一份器官捐獻同意書。
即便逝者并非我生父,我也瞬間寒了臉。
“爸生前最忌諱身體不全,他只想完完整整地走?!?/p>
“我不同意捐。”
我話音剛落,蘇陌塵噗嗤一聲笑了。
“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封建迷信呀!”
“要我說,肯定是您父親生前造了什么孽,才會得報應(yīng)病死?!?/p>
“不然別人怎么沒事,就他有事?”
顧清晚也笑著附和,毫無愧色。
“林宇,現(xiàn)在趁著你爸器官還有用,做點貢獻,說不定還能替他積點陰德,下輩子投個好胎。”
“就跟處理實驗材料一個道理,新鮮的最好,晚了就不值錢了。”
死者為大,就算躺在那里的不是她父親。
作為一個醫(yī)生,怎能說出這種話!
我強壓怒火,厲聲道:
“他不是你爸嗎?!你還有沒有心?!”
“我絕不可能簽!”
我轉(zhuǎn)身欲走,卻被猛地拽住。
顧清晚手勁極大,幾乎捏碎我的腕骨,另一只手高高揚起。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跟你說不聽是吧!”
我冷冷盯著她。
“顧清晚,你敢動我一下試試?我家里人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一記耳光狠狠扇在我臉上。
我眼前瞬間一黑,耳邊嗡嗡作響。
“家里有幾個臭錢了不起?”
“天天拿你家里壓我,真當我是軟柿子?!”
她強行抓著我的手,在同意書上摁了手印。
隨即一把將我摜倒在地。
我撐起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她曾經(jīng)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我說,如今竟能動手打我?!
蘇陌塵趕忙攔住顧清晚的手。
“老大,別動氣,為這種人不值當,傷著您的手怎么辦!”
顧清晚立刻斂起怒容,生怕嚇著她的寶貝助理。
“沒事,不氣。走吧,我們?nèi)ヌ幚磉z體?!?/p>
蘇陌塵眼珠一轉(zhuǎn),急聲道:
“老大您等下不是還有臺會診嗎?”
“您先去忙吧,遺體處理交給我,正好讓老大檢驗一下我的學(xué)習(xí)成果!”
見顧清晚離開,蘇陌塵隨手掀開遺體上的白布。
他抄起手術(shù)刀,利落地劃開胸腔。
“心臟都爛透了,沒法用了?!?/p>
又切下腎臟,掂量一下。
“這腎萎縮得厲害,也沒用?!?/p>
遺體很快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他繼續(xù)剖開腹腔,將內(nèi)臟胡亂掏挖出來,一邊操作,一邊拍照發(fā)給顧清晚。
語音里滿是顧清晚的贊賞。
“我們陌塵真勇敢,一點都不怕?!?/p>
“第一次實操就是要大膽,反正林宇他爸也沒什么可用器官,正好給你練手,也算死得其所!”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蘇陌塵笑得意地看著我:
“林先生,您父親實在太老了,渾身零件沒一個能用的?!?/p>
“我得取出來才能評估呀,這都是標準流程,您別見怪?!?/p>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當然不見怪。
她親生女兒都在拍手叫好,我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見怪?
但既然看清了顧清晚的真心,這婚姻也再無維持的必要。
否則遲早有一天,她會害死我全家!
我搶過蘇陌塵的手機,一字一句道:
“顧清晚,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