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話不多,卻字字珠璣,書里書外見過太多少年成名后迅速隕落的例子,有人被金錢沖昏頭腦,有人被虛名捧到膨脹,更有人飄飄然到眾叛親離的下場。
同時,她不希望劉飛陽被現(xiàn)在的生活擠壓到失去正確選擇的理智,如果可以,倒是希望可以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即使最后無法登堂入室,也留得一身清白。
這話她不好太過直白的表達,只能側(cè)面說出來。
劉飛陽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以前在村子里,都喜歡把男人畫條線,二十三歲,如果在這之前能討到老婆是正常水平,在這之后還沒能成家就是自己作孽。他沒上過大學(xué),也不知道大學(xué)里會講什么人生規(guī)劃、職業(yè)規(guī)劃等等,也不知道該怎么劃線。
這個自尊心極強的犢子,只知道是機會就不能放過,為了接近柳青青他心甘情愿在曹武廟眼皮底下裝傻子,為了不得罪趙如玉,他能拿著浴巾給自己搓掉皮。農(nóng)村的地就那么多,搶別人的肯定不行,想要比別人多產(chǎn)糧只能通過勤奮。而縣里不同,這是親叔叔能坑親侄女,小子能坑老子的社會,機會都是從別人手里搶過來,固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絕對不行,他不抓,自然有人抓去。
抓住,不抓住,是舍得還是得舍,他正在猶豫。
就在他猶豫期間,酒吧老板吳中已經(jīng)開始行動,不得不說,這家伙是個實干派,能走到這步也絕非偶然,他專門找人去了趟省城,因為那里從前兩年開始已經(jīng)有改造工程,花了大血本,給帶了五千塊錢,要求務(wù)必把一切細節(jié)都打探清楚,柳青青之所以能叫他小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派去的人不是一位,分批派去兩位,回來口述大致能對得上,這才開始行動。
其中一位說的夸張一點,還被他收拾到生活不能自理。
出租車停在中水最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他從車上下來,后面跟著邱天成還有張曉娥。在他的要求下,張曉娥打扮的與平常大不一樣,不憂傷、不頹廢、不青春,而是一身黑色的紗質(zhì)長裙,嘴上畫著柳青青獨有的血紅唇彩,平添幾分神秘味道。
以前就是端茶倒水的角色,這是第二次出席正式場合,按理說她應(yīng)該有些激動,可現(xiàn)在只有緊張和糾結(jié),無外乎人不對,今晚約的是趙維漢,如果那個薄情男子看上自己該怎么辦?她還沒想好。
“天成啊,在樓上二零三,你先上去,我和小娥說幾句話”最前方的吳中走到樓梯旁突然停下。
邱天成仍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脖子沒動,狹長的眼睛左右看看,隨后才一副了然于心的架勢走上去。
“來,這邊坐”吳中對張曉娥招了招手,率先邁步奔著大廳里一張無人餐桌走過去,坐下之后見張曉娥臉色微紅,又笑道“不用緊張,坐”
實則張曉娥已經(jīng)大致知道他要說什么,今晚聽說讓自己換衣服出來吃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猜出大概,猶豫了下,還是坐下去。
“小娥啊,如果我沒記錯,你從去年來到酒吧,到現(xiàn)在也快半年了吧”吳中還顯得很紳士,端起餐桌上的茶壺,涮了涮杯,倒一杯茶水給她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