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陽從不否認自己有輕微的男子主義,對不起這三個字,他這輩子貌似沒說過幾次。
安然聽到他的話,像是觸電般身體微微顫抖,這才轉(zhuǎn)過頭看過來,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出聲的淚流如注,淚水劃過臉龐,在最下方搖搖欲墜,她透徹的眼睛很紅,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劉飛陽。
見到她的樣子,劉飛陽也感到心酸。
從自己穿著軍大衣無家可歸的時候,住進了她家,從貧窮到富有,再到貧窮,再到有些經(jīng)濟基礎(chǔ),從相識到相知再到廝守,發(fā)生已經(jīng)演變了幾年的時間,可回首望去,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別哭了,笑一笑…”
他又抬起手,幫她把眼淚擦干。
“劉飛陽!”
安然的大眼睛灼熱的盯著他,少有的直呼他的名字,聲音哽咽道“我安然認準你的時候,你一無所有,我安然跟著你,也沒想著依靠你大富大貴,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果你不要我了,我還能坐在家里等著你回心轉(zhuǎn)意,可你不在這個世界了,你讓我去哪里找你!”
她的話字字珠璣,像是一根根鋼針扎在他心上。
被人攆出村,無依無靠時他沒放棄。
在曹武廟的食雜店,受人指使,拿著幾百塊的工資也沒放棄。
來到海連在寒冬里等三輪送餡餅,他也想著有一天能東山再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瞬間會想到拖著耿爺跳樓。
放棄了,腰彎了…
現(xiàn)在他很后悔,如果不出意外,他這輩子也會感到懊悔。
安然眼淚再次噴薄而出“我們還想著等到老的那天,買個院子種菜養(yǎng)雞、一起生兒育女,可如果你不在了,讓我怎么辦?”
聲音不大,卻是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
劉飛陽有抬起手,深吸一口氣,擠出笑臉道“別生氣,以后不會了…”
“劉飛陽…”
“以前別人都說我安然是個聰明的女孩,可我真的不聰明,我只想著每天能讓你開心一些,如果你愿意拼,我在家等你,如果你不愿意勞累,只想找個工作,我能陪你朝九晚五,我不需要你為我用性命憑什么,真的,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好,我安然只是個沒了爸又沒了媽的女孩,如果你再沒了,你讓我把哪里當家?”
這一刻,她露出極其罕見的慌亂情緒。
眼神變得無助,手腳不知何處安放,坐立不安。
劉飛陽又抬手把她摟在懷里,狠狠抱住,家里往上數(shù)八輩乃至十輩都是農(nóng)民,家族就沒有什么浪漫基因,也不會說什么情話,感受到懷里的女孩波動越來越劇烈,緩緩開口道。
“以后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發(fā)誓,如果我再有放棄的時候,天打雷劈…”
安然猛然推開劉飛陽,陡然停住哭泣,執(zhí)著的看著,就聽她說“如果天打雷劈,一定要拉著我一起!”
她知道,劉飛陽從來不會發(fā)誓,從村里出來的人,無論嘴上說什么,骨子里還是比較忌諱這個東西。
看劉飛陽無言以對的樣子,突然破涕為笑,嗔怪道“傻瓜,讓我開車啊,我要做副駕駛…我要吃飯,餓了…”
她要的真的很簡單,或許只是在餓了的時候,能吃上不用太爽口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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