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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懷的手顫抖得厲害,鑰匙幾次擦過鎖孔,卻遲遲無法對準。
最終,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咔噠”,鎖開了。
他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才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
霉味和灰塵撲面而來。
昏暗的光線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
狹小,逼仄,墻壁斑駁。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房梁上。
那里懸掛著一根染著深褐色干涸血跡的繩索,末端打著死結。
繩索下方,散落著一些模糊不清的污漬,浸透了水泥地。
墻角扔著幾截斷裂的、同樣沾著污跡的麻繩。
墻壁上,除了霉斑。
似乎還有幾道早已黯淡的、用力刮擦過的劃痕。
顯而易見,曾有人在這里遭受過非人的待遇。
傅斯懷的呼吸驟然停止,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像是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踉蹌著無法站穩(wěn),
“這、這是”
我站在他身后,目光平靜地掠過那根繩索,
“當年為了把你從沈家?guī)ё?,總得付出點代價?!?/p>
“沈家提出的條件,是我替他們試藥,一種能讓人乖乖聽話的新玩意兒?!?/p>
“就在這個屋子里,待了七天。”
指尖輕輕拂過冰冷潮濕的墻壁。
“試藥失敗發(fā)狂的時候,他們會把我捆起來,吊在那根繩子上,防止我傷到自己或者他們?!?/p>
“那血跡,有時候是咬破了舌頭,有時候是掙扎得太厲害,繩子磨破了手腕和脖子?!?/p>
“將你救出來后,我以為沈家同樣也是你的噩夢。”
“便不想也讓你分擔我的痛苦,卻不想原來你”
頓了頓,看向他慘白如紙的臉,
“甘之如飴?!?/p>
傅斯懷如遭雷擊,轉頭死死盯著躲在樓梯角落瑟瑟發(fā)抖的沈薇。
“你當初怎么告訴我的?”
“你說你只是玩膩了,就隨便讓她把我?guī)ё叩?!你沒說過是這樣的條件!”
咆哮撕心裂肺,狀若癲狂。
沈薇被他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撲過來,想要抓住他的褲腳。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
“是我爸讓我放走你,我只是按他的話行事”
她語無倫次地辯解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但傅斯懷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再也沒有絲毫隱秘的悸動,只剩下徹底的絕望和厭惡。
他猛地甩開她,目光轉回我身上。
“芝芝對不起我不知道我”
他似乎想靠近,卻又不敢。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終無力地垂下。
巨大的痛苦淹沒了他,他佝僂下腰,發(fā)出野獸受傷般的嗚咽。
懶得再看這場鬧劇,我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
輕輕一揚,那疊紙便飄落在他腳邊。
“簽了吧,傅斯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