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兩人。
陳硯沒動，等了五秒，才把手機從沙發(fā)縫里抽出來。
錄音還在跑，最后一段是保險柜開合的聲音，清晰。他把手機放回口袋，抬頭看林美媛。
“你也在等他開柜？”他說。
林美媛沒答，只是抬起手，指尖在茶幾邊緣敲了三下。
節(jié)奏很輕，但陳硯聽出來了——戰(zhàn)地緊急聯(lián)絡的暗號，意思是“目標已動，準備接應”。
他沒回應。
“你拿走的手機，緩存真刪干凈了？”林美媛問。
“沒?！彼f，“但我不信你會讓那群人得手?！?/p>
“為什么？”
“你推給他的錢，是舊版防偽鈔?！彼f，“現(xiàn)在沒人用這個版本，除了內(nèi)部稽查組設套時。”
林美媛笑了下，這次沒掩飾。
“b區(qū)3床，你知道是誰？”她問。
“不知道?！彼f，“但簽我的名，就是沖我來的?！?/p>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攔他？”
“攔了，就是襲官。”他說，“現(xiàn)在，他是違規(guī)操作，證據(jù)在錄。”
林美媛點頭，站起身。她走到窗邊，看了眼樓下。雨還在下，一輛黑色轎車剛啟動，車燈劃破雨幕。
“車里的人，是衛(wèi)生局監(jiān)察科的實權(quán)派。”她說，“姓張，外號‘鐵賬’，經(jīng)他手的項目，從不出紕漏?！?/p>
“這次會出?！标惓幷f。
“你打算怎么辦？”
“等他把東西交給下家?！彼f，“然后順著線，把整條鏈子扯出來?！?/p>
林美媛回頭看他：“你不怕牽連進來？”
“我已經(jīng)在里頭了?！彼f，“從他們簽我名字那一刻起。”
屋里安靜了幾秒。
林美媛忽然問：“你爸當年，也是這么查的？”
陳硯眼神沒變，但呼吸停了半拍。
“他查到最后，文件被人提前燒了?！彼f，“執(zhí)行令下來那天，他給我留了把手術(shù)刀?！?/p>
林美媛沒再問。
陳硯轉(zhuǎn)身往門口走。
“陳硯?！彼凶∷?。
他停下，沒回頭。
“b區(qū)今晚守得嚴?！彼f，“監(jiān)控、護士、安保，全換了人。你要是去，別走正梯?！?/p>
他點頭，手搭上門把。
“還有?！彼f，“別信簽字流程里的任何‘合規(guī)’二字。他們現(xiàn)在用的模板，是你爸當年被廢的那套?！?/p>
陳硯手一頓。
他沒說話，拉開門走出去。
走廊燈還沒恢復，只有安全出口的綠光映在地面。他沿著墻邊走，腳步輕。走到樓梯口時，手機震了一下。
是小吳的手機。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
群消息又彈出來了：
【簽字人已到場，準備啟動清除程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