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痕末端，半枚紋路露了出來——蛇形，頭朝內，尾部斷在邊緣。和運輸箱里殺手護身符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他不動聲色，掏出手機，對著logo拍了一張。閃光燈亮的瞬間，整個標識突然熄滅，又重啟。藍光重新亮起時，那道刮痕被陰影蓋住了。
他把照片發(fā)出去，收件人是加密郵箱，備注打完就刪。
“你看到了？”林美媛問。
“看到了?！?/p>
“是什么？”
“標記?！彼掌鹗謾C，“他們用這個做記號。誰碰過這牌子，誰就是他們的人。”
“維修記錄歸后勤管，最近三個月?lián)Q過兩次led模組。”
“查誰修的。”
“你要查內部？”
“外面的人進不來。”他說，“他們能在墻上刻標記，就能在系統(tǒng)里刪記錄。等你那邊走流程，人早就沒了?！?/p>
“那你想怎么辦？”
“從最底下查?！彼粗鳂呛谥拇翱?，“保潔、電工、設備維護。誰碰過這個牌子，誰簽過維修單，誰拿過補貼。一個一個篩?！?/p>
林美媛盯著他看了幾秒，“你不怕打草驚蛇？”
“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在查。”他把手術刀在掌心轉了一圈，刀尖朝下，“不然不會特意留這個標記。他們在等我反應?！?/p>
“所以你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必須。”他抬頭，“b-07沒被清除，是還在用。他們暫停執(zhí)行，是因為運輸箱的事露了?，F(xiàn)在他們盯著我，我也得盯著他們?！?/p>
林美媛沒再說話。她把u盤拿回來，塞進風衣內袋。
“維修單我明天能拿到。”
“不要復印，不要掃描，不要留電子痕跡。”他說，“拿原件，拍下來就還回去?！?/p>
“我知道怎么做事?！?/p>
“最好?！彼戳怂谎?，“你要是出事，下一個就是我?！?/p>
她沒笑，也沒反駁。
兩人分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陳硯走回急診后廊，路過消防通道時，他停下，抬頭看了眼通風口。
剛才爬過的鐵皮還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下面的塑料桶里。
他沒上去。
而是轉身進了主樓一樓大廳。
服務臺沒人，只有自動燈感應著腳步亮起。他走到墻邊的維修記錄公示欄前，翻到最近一頁。
led標識維護記錄在列，最近一次是三天前，編號d-8，維修人簽名為“張偉”，所屬單位是外包工程隊。
他記下名字。
正要走，忽然發(fā)現(xiàn)簽名筆跡有點熟。
不是字形，是運筆節(jié)奏。最后一筆有個頓挫，像是手抖，又像是刻意壓住。
他見過這種筆跡——在運輸箱老頭的病歷上，用藥記錄的補簽欄里，有同樣的頓挫。
他把維修單拍下來，存進加密相冊。
走出大廳時，手機震了一下。
新消息。
他拿出來，沒點開。
站在門口，雨還在下。
他把手術刀從口袋里拿出來，刀身濕了，他用袖子擦了下，然后翻過來，看刀背。
那道劃痕還在。
他用拇指抹了下，金屬邊緣有點毛刺。
明天得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