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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燼匆匆趕來，一把抱住我，眼中的擔(dān)憂讓我有些恍惚。
我恍然以為他還是當(dāng)初那個(gè)少年郎，抬手想摸他的臉。
一道嬌俏的女聲驀然響起：
“皇上，臣妾忽然想起家鄉(xiāng)的童謠了。若是能用小皇子的人皮做面小鼓就好了。臣妾聽說呀，剛出世嬰孩的皮最是細(xì)嫩，做成鼓面，定能響徹千里?！?/p>
她輕撫蕭燼的手臂，楚楚可憐：
“這樣每次聽到鼓聲時(shí)，臣妾就不會(huì)那么想家了呢?！?/p>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崩斷，檀木珠子滾落滿地。
蕭燼的喉結(jié)動(dòng)了動(dòng)，竟沒有立即斥責(zé)。
我看著蕭燼平靜的臉，心中涌上恐慌：
“阿燼，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要聽她的！”
蕭燼低眸看我，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聲音溫柔到殘忍：
“阿繡，朕滅了北境三十八城，讓雪兒沒了家。我愧對她。不過是張皮，只要讓雪兒開心，朕做什么都愿意?！?/p>
我渾身劇烈顫抖著，突然感到一陣溫?zé)嵊砍觯故菤獾卯?dāng)場破了水。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我死死抓住蕭燼的衣擺，聲淚俱下：
“阿燼……求求你……這是我們的骨肉啊！不要把我們的孩子做成鼓好不好？”
眼見他無動(dòng)于衷，我狠狠盯著他，嗓音凄厲：
“蕭燼，你若敢動(dòng)我的孩兒，我做鬼都要撕碎你的龍袍！”
蕭燼輕輕撫開我汗?jié)竦陌l(fā)，嘆了口氣：
“阿繡，你看你，十指盡斷，脊骨碎裂，這副身子早就殘破了。懷胎十月這般辛苦，生下來哪有精力照料他？不若贈(zèng)美人一笑。日后養(yǎng)好了身體，再懷幾個(gè)便是。”
我渾身劇烈顫抖著，每一寸血肉都在發(fā)冷。
原來他全都知道。
知道我十指盡斷的痛，知道我剜心取血的苦，知道我為他付出這么多，用滿身傷痛為他奪來江山！
可這些！卻都不及赫連雪一笑！
可悲！我真是愚蠢！我竟用族人的血，用未出世孩兒的命，用自己殘破不堪的身軀，一針一線縫出這個(gè)chusheng的帝王命！
接生婆撕心裂肺地喊：
“娘娘！快用力啊，小皇子的頭已經(jīng)出來了！”
我死死咬住嘴里的軟木，指甲在床板上抓出數(shù)道血痕。
滿屋血腥氣，恍惚間，我聽見蕭燼對赫連雪輕笑：
“愛妃想要什么花色的鼓面？金線繡云紋可好？阿繡的繡工天下無雙，連龍脈都能繡活，保準(zhǔn)你會(huì)喜歡?！?/p>
赫連雪倚在蕭燼肩頭，嬌嗔道：
“皇上這般夸贊皇后娘娘，臣妾可真是比不了，難怪娘娘能獨(dú)占圣寵這么多年。”
蕭燼低笑著捏住她的下巴：
“朕的雪兒又吃醋了？繡娘怎及得上你？還記得鳴沙谷那日，你執(zhí)意隨你父皇出征，我對你驚鴻一瞥……那時(shí)朕就發(fā)誓，定要滅了北境，將你搶來。”
我突然感受到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就在這一瞬間，我渾身猛地痙攣，一聲尖銳的啼哭響徹殿內(nèi)。
接生婆驚喜呼喊：
“生了生了！母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