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綏在看到從電梯出來的傅諶時(shí),眉頭微攏,幽邃的眸子里略上一層犀利的保護(hù)色,閑適慵懶的步伐并未隨之停下。
兩人在大廳正中間相遇,最后很有默契地在隔著兩米的距離相繼停下。
傅諶看到他,其實(shí)也很意外。
視線從他手中的行李箱上掃過,便率先打招呼,“裴律師,好久不見?!?/p>
裴綏一眼就注意到他襯衫和西裝褲腿上有一片濕痕,眸光不由微微斂起。
他不動(dòng)聲色地收回視線,輕輕頷首,淡聲反問,“傅教授怎么會(huì)在這里?”
傅諶聲線輕和,溫良的眸子里也帶著淺淺的笑意,“笙笙相邀,陪她一塊回來的?!?/p>
他說得言簡意賅,也沒有解釋其他多余的,但這話里的意思卻很明白了。
孟笙相邀?
這是在和他宣示主權(quán)?
呵。
裴綏在心里冷笑一聲,神色仍舊淡漠如常,風(fēng)輕云淡的語氣帶著幾分誠懇的相邀,“這樣啊,那傅教授要不要去我那坐會(huì)?”
傅諶眸色漸深,嘴角牽起從容的弧度,“裴律師也住在這里?”
“嗯,15樓。”
“那倒是巧。”
傅諶閑適地應(yīng)了一聲。
至于什么東西巧,那就不言而喻了。
他們兩人都懂其中含義。
裴綏扯了下唇角,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邀請,“傅教授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他睨著裴綏那張仍舊看不出喜怒和多余情緒的俊朗輪廓。
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孟笙那張漂亮又精致的濃顏臉蛋,氣定神閑地出言道,“剛剛已經(jīng)在笙笙那里喝過了。
還見到了裴律師寄養(yǎng)在笙笙那里的貓,是一只矮腳起司吧?”
裴綏落在褲兜里的手指輕輕磨挲起來,“嗯,看來傅教授很懂貓?!?/p>
“談不上懂,只是我女兒喜歡貓,但她沒法養(yǎng),經(jīng)常在網(wǎng)上刷一些貓的視頻?!?/p>
他隨意地回了一句。
幾秒后,偌大的大廳頓時(shí)安靜下來。
傅諶知道裴綏不會(huì)接這個(gè)話,也沒打算在這里和他糾纏這個(gè)話題。
抬手看了眼腕表,再看回裴綏,清沉的音線里透著一種經(jīng)過歲月打磨后的穩(wěn)重,“今天多謝裴律師相邀,這會(huì)時(shí)間也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看我女兒。
裴律師剛出差從外地回來,應(yīng)該好好休息,我就不上去多做打攪了,日后有空一定叨擾。”
裴綏沒的情緒沒起什么波瀾,只淡淡掀了下唇,“既然如此,那我定改日相邀。”
“一言為定?!?/p>
“傅教授慢走。”
這是兩人第六次見面,以往都是點(diǎn)頭頷首之交,今日是第一回有了言語上的交鋒。
就像是各持一把軟刀子,萬物潤無聲地從彼此身上擦過,不至于讓身上都留下傷口,卻都有了刀印。
但兩人都沒有戳破中間那層對孟笙有異樣情愫的窗戶紙。
裴綏倒是無所謂,畢竟他已經(jīng)和孟笙表過白了。
而且,親都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