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蒙上一層灰。
見我進來,踉蹌起身,‘撲通’一聲給我跪了下來。
“一一姐,對不起!”鈴鐺抽噎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我輕嘆一口氣,提提唇:“起來吧,以前的過去就過去了?!?/p>
剛才進門的時候有些急,讓我沒能看清她現(xiàn)在的樣子。
現(xiàn)在仔細打量,著實嚇了我一跳。
她臉上、手臂處,都是被鞭打過的痕跡。
有深、有淺。
“這些傷?”我伸手撫上她的傷,略心疼。
“被打的,被溫婉打的。”鈴鐺苦笑,垂著的睫毛上一滴淚滑落。
被溫婉打的?
她何時成了溫婉能隨意打罵的人?
難道曲逸塵?
想到此,我身上一陣惡寒。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鈴鐺一眼,緩緩開口:“是曲逸塵縱容了溫婉?”
鈴鐺自嘲的點頭,又搖頭。
“你這既點頭又搖頭是什么意思?”我垂眼,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辦公室的陳設(shè)很簡單。
一個桌子,一個椅子,一張床。
的確是中國軍人獨有的風范。
我拉開一旁的倚在坐下,看了看對面的床鋪,朝鈴鐺使了個眼色:“坐下說吧!”
鈴鐺局促不安的站在地上,腳下穿著一雙破了洞的鞋子,兩腳互搓著。
“既然不愿意坐著說話,那就開門見山直接說吧,你今天把我叫來是什么意思?”我抬眼看著她,眸子冷淡。
“一一姐,你放心,我不是讓你來保釋我出去的,我只是想告訴您一件事?!扁忚K抬頭,剛才的怯懦忽地收起,變成了堅定。
我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那年伯父伯母的死,其實不完全是陳素一人所為,你有沒有想過,她一年過半百的老太太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能耐,在她背后出謀劃策的人就是溫婉。
那天在庫房,點燃炸藥的人也是她,只是她原本先殺死的人是你,誰知道陳素為了顧及曲律師的感受,私自放你離開了”鈴鐺看著我,一字一句。
我坐在倚在上,慢條斯理的喝著剛才警衛(wèi)員給倒得茶水。
鈴鐺現(xiàn)在就像一只被急紅眼的兔子,她的話,我不能全信。
見我不作聲,鈴鐺急了眼:“一一姐,我現(xiàn)在所說的每句話都句句屬實,絕對沒有半句假話!”
“鈴鐺,口說無憑,我總不能單憑你幾句話就將溫婉列入我仇人的范圍,我是不喜歡她沒錯,但是也還沒厭惡她到必須‘你死我活’的地步?!蔽夜戳斯创浇?,似笑非笑。
鈴鐺看著我,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一一姐,我有證據(jù),我有她跟曲律師打電話的錄用”鈴鐺還在繼續(xù)往下說,我瞪了她一眼,她默了聲。
她的頭頂正上方,就是一個監(jiān)控錄音設(shè)備。
我不想她現(xiàn)在所說的每一句都被作為另一個新案件的供詞。
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
我父母的愁,都只能由我自己報。
鈴鐺識趣的選擇了禁言,幾步上前,附在我耳畔小聲呢喃:“在菊花園我原來住的那間臥室里面,有一個用久的手機,里面有溫婉跟陳素打電話的錄音,還有,陳素其實也是被溫婉逼瘋的,根本就不是因為懊悔而瘋?!?/p>
話落,鈴鐺被警衛(wèi)員帶走。
在走到房門時,忽然頓住腳朝我倏然一笑:“一一姐,其實這么多年以來,在菊花園的那段日子,才是我最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