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石寬還想坐下好好聽訓(xùn)的，剛把屁股挪到椅子前，都還沒坐下去呢，就又被文賢鶯揪住。
文賢鶯抓著石寬的手臂，像訓(xùn)她的學(xué)生一樣，板著臉罵道：
“站好了，你剛才是不是去李半仙那了？”
果然是為了李一眼的事，石寬顯得有點無辜，不服的說：
“去了，給他買了口棺材，就這點小事，值得生這么大的氣嗎？你肚子里懷著娃呢？你要是氣不過，那我從今晚開始不喝酒，三年下來，能抵這口棺材的錢了吧？”
文賢鶯真想再打一拳過去，都同床共枕這么久了，還把她想成那樣的人。不過再親密的夫妻，也不可能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否則就不是凡人了。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你還知道我懷了娃??？明知我懷有娃，還去那種地方，沾染晦氣。我聽說你還是去了那里，才給靜怡找接生婆的，你怎么就不用腦子想一想啊?！?/p>
這樣一說，石寬就完全懂了，心里也有些不安。這一帶有這么一個習(xí)俗，就是家里有人懷孕了，就少去那種兇地，還有盡量不去沾那些晦氣。要是有一些不是至親的人過世，都不宜去赴宴，只是隨禮讓別人帶去掛個名而已。
他倒好，不但去李一眼的房子里走來走去，還幫出錢買棺材。棺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買的，家里不死人，誰沒事去買棺材呀。
這怪不得文賢鶯生這么大氣，石寬有點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問：
“是不是靜怡沾到晦氣，孩子……孩子……”
“呸呸呸……孩子好得很，白白胖胖的，你可別亂說話。”
文賢鶯下午在學(xué)校和沒有回家的高楓一起玩，被阿芬叫了回來了，不過等她回到文賢貴的院子時，黃靜怡都已經(jīng)把孩子生出來了，是個男娃，頭發(fā)濃密，黑黑的，哭聲也很響亮。
她也是在那里才聽人議論，說石寬跑去看李一眼的尸體，還出錢買棺材。
她是在省城念過書的人，接受新式思想，對這種事情不是太在意?？墒窃谖馁t貴家看孩子的那些人，交頭接耳，說的都是這事。說什么有晦氣的，不要去沾，會讓肚子里的孩子犯到。
事情往往都是這樣，不經(jīng)歷在自己身上，那可信可不信。她懷孕了，聽到這些人議論，心里自然也就不那么的美，所以才會生氣的。
既然文賢貴的孩子平安無事，那肯定是文賢鶯在擔(dān)心了，石寬連忙補救道：
“我剛回來，椅子都還沒坐下，那我趕緊去洗個澡，把晦氣洗去?！?/p>
“你都踩到地上了，也碰了我，還洗什么洗呀?！?/p>
這種事一旦信起來，就感覺到臟臟的。
石寬愣了一會兒，突然就抓住文賢鶯的雙手，把那雙手往自己的身后繞去，讓文賢鶯抱住了他。
“賢鶯，我突然覺得這不是什么晦氣的事，我是在修陰功，上蒼會保佑我們的?！?/p>
本來還想把手抽出來的，聽石寬這樣說，文賢鶯也有些動容。李一眼一個這么老的老頭，無兒無女，石寬幫買棺材，幫打理后事，那不就是修陰功嗎？
石寬是在做好事，她不應(yīng)該這樣嫌棄，這樣責(zé)罵，不過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她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