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趟軍列是直達棗陽的,預計凌晨五點左右到站?!?/p>
“到地方后,我們得聽從當?shù)氐陌才?,再換乘去杭州?!?/p>
說著話,詹森打開門,指了指前面那些被帆布蒙得嚴嚴實實的貨運車廂,繼續(xù)分析道:“這車上拉的,應該都是支援前線的軍用物資。”
“不然的話,安藤答應給我們的那批交易貨物,理應上這趟車才是?!?/p>
“棗陽……”
賀遠挑了挑眉,手指在地圖上那個熟悉的地名上輕輕點了點。
“這么說,我們這是到岡村寧次的地盤了?!?/p>
他抬頭看向詹森,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棗宜會戰(zhàn)的最新情況,你了解多少?”
聽到這個問題,詹森臉上的輕松之色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情況……不容樂觀?!?/p>
他嘆了口氣,聲音低沉。
“根據(jù)我們撤離前收到的最后情報,我軍的第五戰(zhàn)區(qū)主力部隊,在日軍第十一軍的瘋狂進攻下,多部已經(jīng)被打散擊潰,防線多處被突破。”
詹森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不過,能堅持到現(xiàn)在,將近半年的時間,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畢竟這次,小鬼子是集結了第3、第13、第39、第40等多個師團!”
“還有獨立混成旅團以及那些偽軍……擺明了就是要一舉拿下宜昌,打通入川的通道!”
賀遠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內(nèi)心卻在飛速盤算。
雖然歷史的大勢難以憑一己之力逆轉,棗宜會戰(zhàn)的最終失利也無法避免,但因為自己先前多方運營,通過各種渠道為前線提供了大量的藥品、情報和緊缺物資,這場慘烈的戰(zhàn)役,終究是比歷史上多堅持了近半年的時間。
原本歷史上,宜昌早在六月便已陷落。
而現(xiàn)在,有了這寶貴的半年緩沖,不僅讓更多的民眾得以安全轉移,也為后方防線的鞏固、戰(zhàn)略物資的轉運,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時間。
這,便是在黑暗中奮戰(zhàn)的意義所在。
思緒至此,賀遠不再多言。
車廂內(nèi)陷入了沉默,只有車輪碾過鐵軌的“咣當”聲,單調(diào)而有節(jié)奏的回響著。
……
一路無話。
次日凌晨,當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火車在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中,緩緩停靠在了棗陽站的月臺上。
車門剛一打開,一股夾雜著硝煙味的濕冷空氣便撲面而來。
賀遠在詹森的推動下出了車廂。
而月臺上,早已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正恭敬的等候著。
為首的三人見到賀遠,立刻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
“哎呀!想必這位就是新民會的力元會長吧?!”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信息也是一眼而出,他是棗陽偽zhengfu的縣長,王思敬。
跟在他身旁的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子,是偽保安團團長吳廣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