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在原地的男僕,滿是汗顏,手足無措的解釋道:“世子誤會仆了……”
男僕本以為劉義符會再次訓斥他,可卻並沒有。
“你想做事,就去屋內再替我拿壇酒。”
“是…是,仆這就去?!?/p>
那僕從背后傳來陣陣涼意,好在劉義符與蕭氏都沒有責罰他的意思,他才鬆了口氣。
可當他正準備往屋里取酒時,卻看到那剛才還被世子讚賞為識時務的劉士伍,懷中捧著兩壇酒,直直的站在一旁,心中一時恍然。
所謂識時務,便是能看清當下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一昧的獻殷勤,哪能被稱為識時務?
劉義符與蕭氏禮別后,出了院,說道:“一共十壇春酒,莫要全都拿到我院中,劉士伍,你帶他們二人與芩蕓拿六壇酒先到南院放著?!?/p>
“是?!?/p>
到了轉角,四人往南走去,劉義符與身后一人往東而去。
一次性拿十壇給顏延之,不說對方會不會酒精中毒而死,這么多壇,夠他喝好久了,要是對方酒未喝完,不愿再來該怎辦?
不是劉義符心眼多,他成了劉裕的長子,許多考慮事情的角度早已與之前大為不同。
更何況,這種認知是潛移默化之下改變的,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到。
當四壇酒置放地上后,那僕從離去,顏延之見狀,搖了搖頭。
“都說了讓你回來,怎還是要去???”顏延之雖語氣帶著責意,可臉上卻不是這樣表現(xiàn)的。
“學生準備倉促,以這幾壇酒為拜師禮,還請老師不要推脫。”劉義符正色說道,彎下腰對顏延之深深的作了一揖。
比起那壇中散發(fā)出酒香,劉義符這一禮,更讓顏延之意動。
沉默了良久,顏延之像是釋然一般,說道:“當初你以硯臺擲我,你今日贈酒於我,便算了去了恩怨,拜師,還是免了吧。”
劉義符一聽當初的“自己”曾用硯臺砸過顏延之,頓時怔住了。
“學生那時不懂事,現(xiàn)…………”
顏延之擺了擺手,恢復原先的肅色,說道:“我實在不敢認你做學生,但主公既令我來教你,往后,我每隔三日來一次,午時至,傍晚去,如何?”
劉義符哭笑不得,還以為顏延之始終不諒解自己。
感情是覺得自己的字不堪入目,怕傳出去丟人。
靠!
心中怒罵一聲后,劉義符顯然舒服多了,顏延之的態(tài)度已然轉變,往后自己勤學苦練,對方定然會承認自己這個學生。
萬事開頭難,邁出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更何況來日方長,他不著急。
劉義符如此想著,蹲下身來,將酒蓋擰開。
霎時間,酒香四溢,惹的劉義符都有些饞了。
想當初劉裕喚他到正堂,與謝晦聊曹操時,他還聞不到這種撲面而來的酒香,畢竟正月只是剛入春,想來是那時還未發(fā)酵完全。
顏延之聽著“嘩嘩”的聲音,心情難以平復。
等那見底的酒壺再次裝滿,顏延之強忍著饞意,等著劉義符將酒罈放好,坐下后,他才故作悠閒的將酒壺拿起,飲了口。
醇香帶著烈辣在腔中肆意奔騰,讓顏延之瞳孔一亮,正當想再飲一口時,他卻見劉義符正微笑看著他,便撫了撫長須,說道:“練字,最重要的便是靜下心來,你總是分神,怎能有長進?”
“學生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