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彬之一掃先前的不耐,笑著起身說道。
“午時(shí)我派好些人去喚世子…………”
“徐管事能否告訴我,那田里的佃戶都是怎了?是天災(zāi)所致,還是人禍而為?。俊眲⒘x符懶得與他廢話,開門見山道。
“世子先坐,讓我慢慢與你說?!?/p>
徐彬之來到劉義符身旁,輕扶其肩到堂側(cè)坐下,又喚美婢端來茶點(diǎn)。
劉義符雖急,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要是撒潑打滾耍著孩子氣。
即使父親無條件的相信自己,也不能在沒有鐵證的情況下進(jìn)行徹查。
思緒過后,劉義符冷靜下來,他要看看,徐彬之到底能給自己何種解釋。
“世子真是誤會了,那些佃農(nóng),都是不久前從北方逃難而來的流民,主公賜我們良田,總得要遣人來耕種,這些流民居無定所,父親與我於心不忍,便讓他們?nèi)肓说钁簟?/p>
徐彬之一板一眼的說著,仿佛確有其事一般。
劉義符冷笑一聲說道:“聽你所言,那些餓的骨頭都快要凸出來的佃農(nóng),還是受了你們的恩惠?”
“世子莫要聽小人之言,這些佃農(nóng)瘦弱,不是一日兩日所鑄就的,您想想,那北方雜胡不但要奴役他們,還要吃他們,流離失所數(shù)月,饒是一頭肥羊,也會變成這般…………”
徐彬之頓了頓,又說道:“世子該是知道,朝廷為了籌備北伐軍糧,派屬吏向各家收購糧食,我家也不例外,年初收一次,正月時(shí)又被採購一次,如今家中存糧也就勉強(qiáng)能維持到秋收,我也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
劉義符笑了笑,說道:“那你可否帶我去塢中的糧倉看一看?”
“這……”徐彬之猶豫了片刻,說道:“世子要看,當(dāng)然可以?!?/p>
徐彬之起身,抬手相請。
劉義符隨著徐彬之在一眾侍衛(wèi)僕從的觀望下,來到塢中的糧倉。
“世子,這里便是了。”徐彬之揮手示意侍衛(wèi)將倉門打開。
倉內(nèi)的角落里,蘆葦編成的席囤鋪滿了地面,席上,一粒粒粟米、大豆堆積成兩三座小山。
“世子莫要看著多,塢中上下數(shù)百口人,塢外還有百來戶佃農(nóng),這些儲糧都是由屬吏清點(diǎn)過,都已登記在冊?!?/p>
偌大的糧倉,囤積的糧食占不到五分之一,算不得多。
“你確定所有糧食都在這了?”劉義符早有預(yù)料,面不改色般問道。
“都在這了。”
徐彬之未想到,這十一歲世子好似沉浮官場多年,每當(dāng)問話時(shí),總是直戳要害。
劉義符出倉后,審量著路面上的輪印,過了會,說道:“是我冒犯了。”
徐彬之見劉義符終於不再冷著臉,笑道:“世子放心,揚(yáng)州土地肥沃,又無天災(zāi),哪會有餓死的百姓?”
劉義符笑了笑,擺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我去看看阿姐,先走了?!?/p>
等劉義符擺手離去后,他目送著劉義符的身影離去。
徐彬之嘖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什么,遂趕忙向身旁的侍衛(wèi)吩咐道:“快!快去喚他回來!”
…………
“你說有位小郎君要來家中做客?”
婦人聽著,愈發(fā)覺得匪夷所思。
“我騙你作甚?那郎君不是一般人家,隨行的都是穿著甲冑的侍衛(wèi)!”
刁大提起劉義符時(shí),不是因?yàn)榕c這樣的貴人建交而感到興奮,而是因?yàn)?,劉義符出面,一定是能夠替自己借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