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里的聲音仍在響著,白幽已將阿澈護在身后。那些觸手懸停半空,如同一根根僵硬的鐵桿,尖端微微顫動。
耳機中傳來季延的聲音:“退到箱子原來的位置?!?/p>
白幽沒有追問原因。她一手按住阿澈的肩膀,另一手抽出短刀,用刀背格開一根撲來的觸手,借力向后滑出一步。腳跟碰到了地面一處凹槽,她心頭一松——到了。
“蹲下?!彼吐曊f,拉著阿澈彎腰靠墻。
頭頂?shù)睦仍俅雾懫穑骸澳銈兲硬坏舻摹!?/p>
沒人理會。
季延迅速說道:“包里有磁鐵,三秒后我啟動脈沖?!?/p>
話音未落,他便甩出了工具包。拉鏈在燈光下一閃,立刻被兩根觸手纏住,猛地提上半空。幾秒后,包內傳出金屬扭曲的聲響。
“就是現(xiàn)在!”季延大喊。
白幽抬頭,只見原本亂舞的觸手突然靜止,關節(jié)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機械卡死。其中一根直接斷裂,墜地后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她明白了——那包里不只是工具,還藏著能干擾系統(tǒng)的強磁體。觸手吞噬了金屬,卻因此癱瘓。
但仍有部分還在活動。
“出不去了?!卑子耐虺隹?。那里已被層層疊疊的觸手封死,宛如一堵蠕動的墻。
阿澈靠在她身旁喘息,懷中的鉛袋壓得手臂發(fā)麻。木牌緊貼胸口,光芒忽明忽暗。
季延的聲音再度傳來:“阿澈,聽得到嗎?控制信號是單頻段的,如果你用木牌覆蓋這個頻率,它們會停頓兩秒?!?/p>
“我知道。”阿澈咬牙,手指抹過干裂的嘴唇,用力一擦,血隨即滲出。血珠滴落在木牌上,瞬間被吸收。
藍光自木牌緩緩擴散,如水波般漾開??諝庵懈‖F(xiàn)出細碎的符號,一閃即逝。
剎那間,所有觸手盡數(shù)僵住。
季延怒吼:“快跑!”
白幽一把扛起阿澈,沖向另一側通道。季延早說過,原路返回才有出路。她們剛炸毀警報系統(tǒng),監(jiān)控中斷,追蹤延遲三十秒——這是唯一的時機。
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白幽左肩撞上墻角,劇痛讓她眼前一黑,但她沒有停下。阿澈伏在她背上很輕,呼吸灼熱地噴在她頸側。
“撐住?!彼f。
身后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響——觸手恢復了。
“它們追來了!”阿澈回頭喊道。
白幽沒應聲。右腿猛蹬地面,拐過最后一個彎。前方正是通風口蓋板脫落處,微光從上方灑落。
季延在通訊器中急喊:“快到出口了,爬上去別停,外面——”
聲音戛然而止。
白幽心下一沉。她放下阿澈,兩人手腳并用地攀爬。銹蝕的梯子劇烈晃動,每一步都像要坍塌。
終于爬了出去,冷風撲面而來。
他們站在一座廢棄平臺上,四周散落著傾倒的架子與斷裂的電線。遠處冷卻塔的輪廓隱沒于夜色,天空上的藍色屏障依舊存在,邊緣卻不斷波動。
而在那片天幕之下,黑影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