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九州會了。
阿瑤蜷縮在廊柱的陰影處,雙臂環(huán)抱著膝蓋,像是要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頭頂?shù)脑铝梁軋A,像是一個(gè)大圓盤。
月光如刀,在阿瑤瓷白的臉頰上割出一道明暗交界的弧線,映得她眼中水光更顯瀲滟。
"咔嚓——"枯枝被踩斷的聲響驚得她肩頭一顫。
抬眼望去,墨子軒正出現(xiàn)在前方的竹林小徑上,月白色衣袍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墨發(fā)在身后飛揚(yáng)。
"怎么這么晚還在外待著?"
語氣平常,目光卻在她泛紅的眼尾停留片刻,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阿瑤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臉,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我、我就是出來透口氣......"話音未落,喉頭卻哽住了。
墨子軒在她身旁坐下,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擔(dān)心明日的比賽?"他的聲音放得很輕。
"不是,我有些想家了,想阿爹阿娘。"阿瑤的聲音細(xì)如蚊吶,手中緊緊握著一個(gè)褪色的護(hù)身符。
“讓師兄見笑了......”她又小聲補(bǔ)充了一句。
墨子軒抬手想揉她發(fā)頂,半途卻收回了手。
"家"對于他來說,是陌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天元宗長大。
此刻看著阿瑤思念家人的模樣,胸口莫名泛起一絲陌生的酸澀。
"墨師兄,你怎么了?"阿瑤察覺到他的異樣。
月光下,她看見墨子軒向來平靜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此刻竟顯得有些迷茫。
"沒什么,已經(jīng)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墨子軒別過臉,聲音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
“好?!卑廃c(diǎn)頭。
自己出來也很久了,再不回去,沐顏估計(jì)要急得跳腳了。
剛走了幾步,身后就傳來墨子軒的聲音。
“阿瑤?!?/p>
"墨師兄,怎么了?"阿瑤轉(zhuǎn)身,月光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銀邊。
“你有喜歡的人嗎?”
墨子軒脫口而出,隨即自己也愣住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問出這個(gè)問題,只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阿瑤聞言,整個(gè)人都僵住了。
她睜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距離自己僅有幾步之遙、仿若嫡仙般的墨子軒,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又猛地加速跳動起來,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有?!痹鹿庀?,阿瑤白皙的臉頰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阿瑤,你去哪了?”阿瑤一進(jìn)房門,秦沐顏就咋咋呼呼地嚷嚷起來。
“哦,出去走了走?!卑幍穆曇粲行﹩〉?。
"明天就是九州會了,好激動呀!"秦沐顏完全沒注意到好友的異樣,自顧自地都囔著,在床上滾來滾去。
"也不知道我會遇到什么對手,千萬不要是菜鳥,不然比起來多沒意思。"
纏在她手腕上的小銀蛇也吱吱地吐著蛇信子,不時(shí)用冰涼的蛇身蹭蹭主人的手腕,似在附和主人的想法。
"阿瑤,你呢?"
"我呀,不知道。"阿瑤心不在焉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