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gè)戰(zhàn)場,只剩下尸體倒地的悶響,和那柄緩緩歸入烏鞘的“刀秋”發(fā)出的、如同滿足嘆息般的低沉劍鳴。
我甚至沒看那尸體一眼,冰冷的目光掃過火晨那兩個(gè)早已嚇癱在地、褲襠濕透的兄弟,掃過那兩個(gè)噤若寒蟬、恨不得縮進(jìn)地縫里的黑袍魔修,最后掃過黑壓壓一片、兵器掉了一地的叛軍。
“901局辦事?!?/p>
“赤金教……”
“從今日起,火三說了算?!?/p>
“誰有意見?”
“站出來?!?/p>
死寂。
絕對的死寂。
噗通!噗通!
火晨那兩個(gè)兄弟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沒意見!沒意見!圣子……不!教主!教主萬歲??!”
那兩個(gè)黑袍魔修身影一晃,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黑煙,頭也不回地朝著熔火城外瘋狂遁去!速度之快,生怕慢一步就被留下當(dāng)“投名狀”!
嘩啦啦……
兵器落地的聲音如同潮水般響起。黑壓壓的叛軍如同被收割的麥子,成片成片地跪倒在地,頭顱深埋,瑟瑟發(fā)抖。
圣火大殿的禁制,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嗡鳴,緩緩消散。
殿門洞開。
火三拄著赤金長槍,在僅存的心腹攙扶下,一步步走了出來。他臉色依舊蒼白,肩頭的傷口還在滲血,但那雙眼睛,卻如同熔巖中淬煉過的星辰,燃燒著劫后余生的火焰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堅(jiān)定與……敬畏。
他走到我面前,看著地上火晨那具無頭的尸體,又抬頭看向我,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一個(gè)深深的、帶著無盡感激與臣服的躬身:
“陳兄弟…”
“赤金教……火三……謝過!”
“從今往后,赤金教上下,唯901局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火三那句“唯901局馬首是瞻”砸在地上,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沉甸甸的分量??諝饫镞€飄著火晨那老狗頸腔里噴出來的血腥味,混著魔氣殘留的焦臭,還有滿地叛軍身上透出來的恐懼汗餿味,熏得人鼻子發(fā)癢。
我沒看地上那具無頭尸體,也沒看那兩個(gè)抖得像鵪鶉、褲襠濕透的火晨兄弟。目光掃過黑壓壓一片跪著的腦袋,最后落回火三臉上。這小子臉色白得跟紙糊的一樣,肩頭那窟窿還在往外滲著黑血,但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像剛從爐子里撈出來的赤金錠子,滾燙,還帶著點(diǎn)沒散盡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