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都快把烤兔子肉吃完了,就留著一只兔腿在火架上,碳火眼見著就滅了,可還是沒有一個人回來。
阿朱吃飽了,攤在石頭上摸著自己的小肚皮,看著太陽漸漸往西邊去了,才聽到林子里有了沙沙的腳步聲。
阿朱轉(zhuǎn)過頭去看,見是老頭子,忙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問道:“你總算回來啦!阿貍呢?”
老頭子悶著臉道:“他??!走了!”
“走了?走哪里去了?什么意思?”阿朱疑惑道。
“你的阿貍走了,他本來就不是這里的,自然要回到他的家鄉(xiāng),回去了就再也不回來了。”老頭子細(xì)心給她解釋道。
“再也不回來了?”阿朱手絞著衣擺,突然腦子很懵。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半晌說不出來話了,低著頭竟然細(xì)細(xì)地抽泣了起來,她從來都沒想過阿貍會離開她,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再也看不到阿貍。
那種明明有一個人陪伴了自己很久,以為以后會永遠(yuǎn)陪伴著自己一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離開自己的人,就這么突然就離開了,連句話都沒有留下,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始料未及的相遇,最后始料未及地分離。真的感覺很可怕。
老頭子見阿朱哭了,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好生安慰她:“阿朱,這世上就是這樣,有些人會來,也有些人會走,沒有人會永遠(yuǎn)陪著你,就比如我,有一天可能也會離開你,你一個人要快點長大啊!”
阿朱聽了老頭子的話,突然止住了哭泣,擦了一把眼淚,啞著嗓子問道:“連你也會走嗎?爺爺?”
“會的,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人會永遠(yuǎn)陪著一個人,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這都是世間常事?!崩项^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阿朱把頭埋的更低了。
老頭子扶起了阿朱的小腦袋,沖她笑道:“阿朱你想吃什么呀,我去給你找!”
誰知道阿朱只是搖了搖頭,說了句什么都不想吃,就跑回了她的林中小屋。
看著阿朱跑著離開的背影,老頭子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小丫頭幾百年了,怎么還是個小丫頭啊。
阿朱推開她的小屋的門,坐在床上,看了眼栗然的小窩。上面還有自己歪歪扭扭寫的兩個字“栗然”,那時候阿朱還不太會寫字,老頭子說教她寫“朱和順”這三個字的時候,旁邊的栗然笑的打翻了一硯臺墨,她還為此差點跟老頭子翻臉,不過從此以后就沒人再敢提這個名字了。
后來“阿朱”和“栗然”這兩個字還是栗然親手教的阿朱,阿朱學(xué)會了,忙跑到林中小屋偷偷寫在了栗然的窩上,報復(fù)他嘲笑自己。
想起栗然,阿朱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就這么躺在床上,躺到太陽西落,躺到月升星起。天色漸漸黑了,林中吹來一股夜風(fēng),夾雜著晚間潮濕的霧水,吹到房中,消去了白日里的悶熱,這會躺在床上,到很是舒服,可是一個人在這屋里,到了晚間,又很是孤單無趣。
阿朱就這么睜眼到天明,這一夜,山中并無半點動靜,栗然也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