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然意興闌珊,冷著臉回臥室了。李霞家一直鬧騰到中午,居委會的人上門調(diào)解時才安靜下來,等居委會的人一走,李霞就抱著孩子下樓,說是要回娘家?!爸苈氛f小黑總是叫喚,他嫌煩,就打了小黑,打完他就走了,我老公下班回家,看著小黑就剩下一口氣,動也不動,他怕我知道后發(fā)脾氣,就直接把它扔了,跟我說小黑自己跑丟了?!崩钕伎薜难劬τ旨t又腫,啞著嗓子罵了周路和周天幾句,遞給我五百塊錢,“周仙姑,我這兩年在家?guī)Ш⒆?,手里沒啥錢,你別嫌少,等我過一陣子出去工作掙了錢,我再給你?!薄安挥茫o人看香時要的錢什么的都是有定數(shù)的,我已經(jīng)得到了我想要的,錢……一百就行,很夠了。”我說。李霞抹了把眼淚,問我小黑的魂兒還在不,我瞥了眼供桌,“送走了,以后它想你,或許會回來看你?!崩钕伎拗吡?。送走李霞,我出去買了元寶香燭,瞧著沒啥遺漏的了,就窩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熬時間。等到了夜里兩點,我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蹦起來,“許爺,到點了?!痹S則然從臥室出來,什么話都沒說,直接用朱砂筆在地上畫了一副后天八卦圖,讓我站在乾位。相傳后天八卦圖是周文王所作,又叫文王八卦圖,在后天八卦的方位中,西北為乾,最為尊貴。這跟周民族發(fā)祥于西北有很大的關(guān)系?!坝涀?,稍后無論看見什么,都不要離開乾位。”許則然鄭重交代我。我忙不迭的點頭,說自己一定不動。許則然點點頭,站到供桌前,又用朱砂筆畫了一張符,拿在手里,喝道:“日月神光,仙主賜法!“他抬手把符扔出去,黃符轟然燃燒,一縷陰風(fēng)從他腳下盤旋而起,迎著我的臉撲過來。我被吹的閉了下眼,等我再睜開時,心頭猛地一涼。許則然已經(jīng)盤坐在地上,嬰煞許成成跪坐在他正前方,在他的左側(cè)蹲著一只黑狗,右側(cè)則是一只灰毛大老鼠。許則然右手一翻,上次用的鈴鐺再次出現(xiàn)他手里,他閉上眼,舉起鈴鐺,一下一下的搖。清脆的鈴鐺聲在屋里回蕩著。滴答,滴答。像是有水滴落在地,不停盤旋的陰風(fēng)中,隱隱透著血腥味。血腥味!我下意識抬頭往許則然頭頂看,就見那只四肢被鐵鏈吊著的狐貍再次出現(xiàn),就懸在許則然腦袋頂上。突然,那只狐貍睜開眼睛,直直的看向我。狹長的狐貍眼中閃過幽光,只覺得濃墨般的黑暗朝我席卷而來,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不知何時,四周變得寂靜無聲,鈴鐺聲都聽不見了。我強撐著去看許則然,他明明就坐在供桌前,離我也就是三四步遠,但我總覺得他離我越來越遠?!鞍舶病蔽彝蝗宦犚姶蠼愕穆曇?,緊接著肩上突然一涼,有個冰涼濕膩的東西貼在我的臉上。我的心一沉,小心翼翼的偏頭去看,誰知竟對上一顆黑漆漆的頭顱!而貼在我臉上的就是腦袋上那黏膩的黑發(fā)!我一口氣梗在喉嚨里,心里刷的就涼了。“安安,記住,狐仙兒不可信!”這次大姐沒要掐死我,反而跟我說起話來,她的聲音特別輕,像是生怕誰聽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