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峰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許音。怪只怪他的身體不爭氣,撐不住看到許音嫁人。見到他布滿擔憂的眼神,許音心頭一顫,低下頭去,緊握住他的手指。“外公,你放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會怪你之前沒有找我,你擔心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痹S音只想讓厲南峰放心,不讓他帶著遺憾。盡管現(xiàn)在的許音已經(jīng)很成熟,厲南峰還是把她看作小孩子,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擔憂的神情,視線順勢落在厲衡的身上??吹絽柲戏逶诳此?,厲衡強忍著心中的難過,低下頭,安靜的等待著厲南峰的囑托。“厲衡,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的輔佐許音,幫助她看管好厲家,她的身邊沒有信任的人,她唯一能夠信任的就只有你,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她?!彼恼Z氣中透出了一抹沉重,僅憑著最后一口力氣,把心中的擔憂事情全部都交代完。厲南峰不想在臨死之前還有遺憾,他想讓厲衡全部都答應他。厲衡沒有半分猶豫,點頭應了下來,臉上露出沉重的神情,目光緊盯著他,低聲說道?!澳惴判模視o助她,之后要是有人敢欺負許音,那就是和我過不去,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會保護她?!辈粌H僅是因為厲南峰的原因,更是因為他是厲念慈的女兒。本來厲衡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他一生都無依無靠,漂泊流浪?,F(xiàn)在厲南峰交給他的事情,倒也是一個囑托。至少有力量能夠支撐厲衡活下去。厲南峰深嘆了一口氣,緩慢的閉了閉眼,掙扎的睜開了緊握住許音手指,頗有些遺憾的說道?!翱上Я?,我沒有看到你嫁人的模樣。”本來厲南峰當年看見厲念慈出嫁,就是萬分的不滿,沒有給好臉色。現(xiàn)在倒好,他也沒辦法參加許音的婚禮。厲南峰越是這樣說,許音心中越是難過。見到他油盡燈枯的模樣,心痛如刀絞,眼淚縈繞在眼眶中,不停的打斷,卻又倔強的不肯落下。不等許音回應,厲南峰手指緩慢的松開了,無力的垂下,眼眸也跟著合上,呼吸驟停,渾身都散發(fā)著一股僵硬感,就像是靈魂脫離了本體,只剩下了軀殼。看見他這副模樣,許音的淚刷得一下就落下來,沉重的跪下身來,緊緊的抱住了厲南峰的身體,嗚咽的哭出了聲。怎么會變成這樣?厲南峰走的太突然,讓人無法承受。許音整個人都仿佛是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嘴里一遍一遍的喊著外公。可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不會有人像以往那樣慈祥的拉住她的手?!澳忝髅鬟€有那么多遺憾,為什么非要撒手呢,包的餃子,準備下鍋,讓你吃一口,可是你還是沒有吃到?!薄捌鋵嵥呀?jīng)不怪你了,父母與子女之間哪有那么多隔夜愁,她在臨終前還一直想念著你,想要再見你一面?!眳柲畲人赖臅r候,許音都已經(jīng)記事了。她依舊記得那個午后,厲念慈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眼神無力,渾身都陷入了一股巨大的悲傷中,有氣無力的喊著回家“我想回家了?!碑敃r的許音還小,不太明白厲念慈口中所說的回家,究竟是自己的家,還是許安文的家。直到現(xiàn)在,許音徹底的明白過來,她口中所謂的回家,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里,厲家。